南北分葬,痕迹消亡,甚至明令禁止朝中野间谈及这段让人唏嘘的姻缘往事。无人敢提。
再之后抵偿般追封赠封了四五谥号, 给宣家上下死去亡灵安魂。
也给他补了一个。
他不需这些,若真在乎名声几何, 他不可能苟活十年, 更不可能放手共赴死。
但戚墨林怎敢——
宣珏气极发狂, 却莫可奈何,眼尾赤红。前世最担心的身后事成了真,震耳欲聋的钟鼓般敲击在他灵台心脉上。
他甚至有些失控,臂弯力道没有控制住, 谢重姒吃痛“唔”了声,悠悠转醒,强撑朦胧迷离的杏眸看他, 呢喃:“什么时辰了……”
她看外面天色黑蒙, 晓得还在深夜, 不甚清明地嘟囔道:“还没睡着吗……还好我留你一晚了……”
宣珏没作声。又听到她迷迷瞪瞪,荒腔走板地哼了几句跑调到天涯的摇篮曲,哄他般道:“睡吧睡吧,梦魇退散……”
“重重, 别再故意伤身了。”宣珏终是忍不住,缠磨在她耳边低语,“也别再……骗我了。好么?”
谢重姒不像他清晨半夜醒来都会立刻清醒如常,她有段回神的空当,偶尔还会有起床气,起得也晚。
前世刚成婚时,宣珏不忍吵她,天光大亮醒来时还会陪她在床上躺会,直到她天人交战后磨蹭着爬起、揉眼发愣,才会起身唤人端水洗漱。
所以现在谢重姒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在说甚,有问必应好。和周公掰扯挣扎了会儿,扑棱凑到宣珏唇边啄了啄,方才感觉他冷汗滚落,不知是脉搏还是心跳轰鸣震响,在静谧暗夜里分外明显。
气息都是紊乱的。
肌肤冰凉,像泡在寒泉里的玉。
谢重姒瞬间清醒了,一边翻身越过宣珏要点燃架上灯火,一边忧虑地道:“梦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