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进退攻心,宣珏灵台剧颤,睫羽在灯火里打下长影,他看清了纸上寥寥数语。
谢重姒是挨着右侧写的,大大咧咧写了个“父”,又写了“兄”,再写了个“友”。
她强硬地握住宣珏右手,笔走龙蛇地补上“谢策道”、“谢治”、“谢依柔”等等具象。
在左侧同等地方,也添上“宣亭”、“宣琮”、“宣琼”、“齐岳”诸人名姓。
她还嫌不够,不假思索地分别写上“万开骏,跳揽月池”和“裴久,自伤其身”,喝道:“别动!还没完!”
宣珏一动不敢动,任由她将这些前尘旧事重新算清。
宛若镜像,对照分明。
尔后——
鲜血淋漓。
不破不立。
她每在右侧添加一行,必定在左侧同等位置,赘述一遍。
等终于写完后,一撂笔,将描金彩花印的信纸对折,对着宣珏的眸光,掷地有声:“所有困住你我的牢笼,所有前尘今怨,都在这上面,扯平了。”
“……重重,不是这样算的。”
谢重姒冷声道:“为什么不是这样算?你有你的评判标准,我也有我的。是看我的还是看你的?!”
说罢,她将信纸扔进一旁秋日就升起的火炉之中。
素净落黑的纸张被火苗舔舐,紧接着焚烧殆尽。
前尘诸事,彻底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