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抬杯与他隔空一碰,一饮而尽,垂眸轻笑道:“要不是陛下年纪大了,糊涂又倔强,非得差使人来查民户纷乱,谁想大过年的还要来跑一趟呢?”
这话说到裴久心坎了,他一拍大腿,道:“是啊!不过大人,要是您不急着回京,在漓江过年也是可以的。这里不比望都繁荣,但也别有风味。”
宣珏笑着应了。
心里却道:风味?风里的人血味吗?
这种应酬日子过了两天,晚间兰木来扣门,宣珏还以为是有要事禀告,道:“进。”
额头有疤的青年快步走进,怀里还抱着只乱窜的黝黑鸾鸟,他头大地道:“主、主子,这玩意儿一直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属下就把它拿下来了。是……您的吗?”
“拿来看看。”宣珏倏地抬眸,放下眼线传的密信,“木鸾飞鸟么?”
“嗯对。”
接过那只木鸟,看着一模一样的材质工艺,宣珏心跳漏了一瞬。按指停住扑闪的木翅,从鸟肚里,抽出了一封信……和一张寒山寺的护身符篆。
宣珏喃喃道:“不是不信佛吗?”
又拆开信来看,向来洒脱欲飞的字迹,这次中规中矩了起来,是贵女都会写的簪花小字,清秀中却藏锋带锐。
只看见上面写了三个字:“何时归?”
隐约背后还有墨迹,宣珏翻过来一看。
指尖顿住,白皙的耳垂泛开淡红。
后面也只有三个字,张牙舞爪:“想你了。”
兰木在一旁窥他瞬间柔软下来的神情,猜到是谁寄来的信了,识趣问道:“主子,可要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