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展佩俯身长拜,“您明知杀她,氏族怨念渐小,不至于起兵。就算有龌龊,也能缓和打压下去。”
宣珏任由他跪了半时辰,才不咸不淡地道:“又不是没别的法子。”
展佩:“这是最简便的法子!”
宣珏轻轻笑了声:“够了。侯爷,你当朕为何还苦撑着——就是为了江山社稷,百民黎庶。放心,会把霍乱平定,氏族削弱,南北患灾赈济的。唔,还有东燕。”
提起东燕新皇,宣珏眼中冷了几分:“时轻照穷凶极恶,得打得他服,才几年不敢进犯。”
宣珏眉眼染上倦怠:“忙完这些,这天下,我懒得管了。”
展佩大骇,察觉到他话中深意,欲言又止,就又听到宣珏本就轻的声音,更压低了几分:“小点儿声,她在睡。”
谢重姒早就醒了。后面的话其实没太听清,也没听入耳。
她满脑子都是展佩最开始那些控诉——
颠倒不仁、霍乱超纲。
罪应当诛。
何止这些。
她想,还有不孝不悌不友。
她躺在软塌上,死死攥紧身上锦被,又开始发冷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了过来,似是见她还在睡,探了探她颈间温度,嘱咐宫人再添盆火炉来,温柔地拂开她额角碎发。犹豫片刻,还是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了个一触即分的吻,蜻蜓点水般缱绻缠绵。
谢重姒没心情管他,满脑子都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