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他张嘴说好话,或是煽风点个火。
他左右逢源,贿赂都收了一箩筐,正准备保持中立,什么都不说,当个闷葫芦。
可可可可殿下怎么突然就挑破了啊!
“有、有的。”蒋明僵硬地回她,福气喜庆的圆脸上掩盖不住慌张,“不过尔玉殿下明鉴,给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谗言构陷太子殿下的!”
“无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谢重姒笑了声,殷红的唇在残阳下更如烈火,她侧面对着夕阳,半张脸明,半张脸暗,宫装繁复,犹如春末一地残红的层叠铺展,“本宫也需要公公代说几句话。”
蒋明心道:怕不是给太子求情。
谢重姒:“若是父皇削除皇兄太子之位,贬谪出京,百越之地是个不错归属,公公可谏言一二。明鉴或难,那便暗中劝导。公公跟在父皇身边快三十年了,比本宫更懂他心思。此事麻烦你了。”
蒋明一个激灵,险些没跳起来——
百越之地,那可是民不聊生的蛮荒之所啊!
“……殿下!”他惊慌不定,“敢问殿下是何意图?”
谢重姒叹了口气:“蒋公公啊,人这一双眼,向上看,众生平等,向下看,猪狗不如。庙堂高居惯了,如何能品到五谷滋味,当权富贵久了,也看不见民生艰辛。他非得自己沉下去,才能重新爬起来——按我说的去做罢。”
蒋明一震,不由抬头,看那浸没在夕阳余晖背影,她朗声说道:“到时候实在不行,本宫写信,给皇兄卖惨,总归不会让他走偏走窄的,放心好了。快到未央宫了,公公不必再送,回太极殿吧。”
“……喏。”蒋明震撼过后,头皮发麻。
这位主受宠他知道,可如此面不改色地决定太子归处,是他未曾预料的。
而且看她意思……
怕不是朝堂也有人手。
否则如何能如此断定,陛下会削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