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随他走出,突然低声道:“您似乎不怎么惊讶。”
宣珏淡道:“还是有几分的。我猜是齐家人,但我以为是其余几支,因纷争旧怨。现在看来不是。就是很简单的……呵。”
他没说全,白棠只感觉后背有丝丝凉意。
氏族的蛮横庞杂,远超白棠想象,他忍不住问:“您不和齐公子说,已经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了吗?他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不会的。”宣珏像是才想回这事,“若是其余支脉动手,我会提点,但都是四房一脉同出的话——齐岳他不离经叛道,也不破坏家族名声。至于烂泥扶不上墙,齐家人多,不指望他,齐章对他不会怎么样,最多吓唬说教几句。”
“……齐公子怕是得崩吧?”白棠琢磨了下齐岳这跳脱性格,“特别是齐四爷早收到消息,没准就在等他回去。”
月色冷淡如雪,白棠替宣珏牵来马,看到总是神态温和的主子,悲悯般叹了口气,垂眸轻道:“谁知道呢。”
别庄是齐岳拿私房钱购置的一处天地,平常偷懒摸鱼用的,逃避他爹他娘的唠叨。
每次从别庄回来,他总是浑身轻松,脱胎换骨。
这次,他可真觉得也脱胎换骨一次了,疼得慌,憋闷得紧。
齐少爷喘不过气地一路跑过白墙黛瓦,顶着下人们见怪不怪的目光,直冲他大伯的院子。
这下仆人们终于觉得怪异了——平日里,这见贤不思齐的纨绔少爷,遇到四爷都是绕着弯走,哪里会上赶着找人?
他们想拦住齐岳:“哎哎!小少爷,大爷休息啦!明儿再来吧!”
齐岳支棱着嗓子吼了声:“大伯!我有事找您!!”
仆人们想给这小祖宗跪了。
这时,还未熄灯的屋里,传来个中年男子威严的声儿:“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