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要不要放手,是否合适再死撑。
佛祖没给出个因果所以然。
那天卜卦碎了。
住持那老秃驴在旁唉声叹气,说了句人话:“殿下,遂你心意来吧。莫让自己后悔。枷锁在身,苦海悬侧,大道三千,所求者万众。不走到底,怎窥哪条是歧路还是坦途呢?”
谢重姒不知怎的,想到这句悲天悯人到近乎冷血无情的老僧低语,她迟疑着开口,终是道:“……随着你的心意来吧。”
宣珏低笑了声,分不清是自嘲还是讽刺,他伸出一只手,抚上谢重姒的侧脸,眸光深深,有压抑的隐忍,道:“这是你说的。别反悔。”
我随心即可。这可是你说的。
这时,他才隐约有了上辈子最后,那铁血残酷的帝王模样。
触及逆鳞,褪去所有伪装,现出执拗疯狂。
这样的宣珏,甚至有一两分冷戾的妖,像是妖精绘就的水墨图卷,个中人仍是黑白纯净,但神情却难免沾染上妖邪鬼魅的迷离。
他捧住这张他上辈子最后甚至不敢细看的脸,压低声,诱哄般道:“我可以帮你,先查先皇后过世真相。等考取功名,辅佐陛下。我还可以帮你兄长,稳坐皇位,谢治有心结,解开就不会浑噩磋磨过日子了。宣家不会出事,你不用费心保下我,也不必忧心亏欠我——”
“所以,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离玉……”谢重姒被蛊住,但刚一开口,剩下的半截话就被堵住。
她没能反对,也没能拒绝。
唇齿间的触感熟悉久远,温柔中昭告占有,克制里透出奢望,攻城略地,并不陌生。
上辈子他们到最后,也只剩下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