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姒玩味地道:“他不是怕酒喝多伤身,不喜宴席参会么?”
宣珏看了片刻,摇头:“说辞罢了。”
他和张平互相试探过几轮,对方是个混不吝的老油条,八面玲珑。
谢重姒看着张平向顶阁走去,隔得远,看不清他神态,但他背影挺直了不少,极为谨慎郑重似的。她不由自言自语:“难不成楚思思在那里?”
楚思思,就是楚大小姐未出阁时的闺名,后来,所有人要么称其楚大小姐,要么称呼楚大当家。再没人敢直呼这个名讳。
宣珏:“不错。”
他顿了顿,想到什么,对谢重姒道:“张平谨小慎微,肯定和楚家人随时通气,也许会提及今日碰到你我的事,虽说没甚大问题,但事有万一。在长安栈之内,殿下并无暴露身份的纰漏吧?”
谢重姒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还真有。我给我皇兄写了封信,写到一半,又懒得带来,对着压在砚台下了。”
宣珏眼皮一挑。
就听到谢重姒哈哈笑了几声:“放心,蛛丝马迹是干净的。那信我看没写完,索性全都涂黑了,画了个乌龟在上头,还在壳上落了‘王八蛋’三个字。就算有人翻找,也得哽住。以为是线索,结果大失所望咯。”
宣珏:“……”
他也被谢重姒这大喘气搞得,内心大起大幅,隔了半晌才在心里点评:还是一肚子坏水。
谢重姒又看了几轮舞乐,才将扇子还归青衣伶女,又塞了她几两赏银。
扬州这地儿特别。一般歌舞是你我不分的,比如望都春莺啼晓,更是大杂烩,皮肉生意和赌博放贷都做。但扬州的分类实在精细,一楼只做一样事,以舞为主,歌乐就绝不会压其一筹。
长安栈离得不远,他们二人回时,画舫还未离岸。
谢重姒放了叶竹一天假,回房后一扣门,叶竹的确未归来。她笑了笑,令伙计上了热水,洗漱完了,正准备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