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姒看着他将朱信写给梁小姐的信单独分开,其余的近百封信堆叠一起,心下同样有了个猜测。
宣珏指尖扣了扣那更厚的一沓信堆,道:“这些,全都是韩旺写的。”
韩旺写给宛姬的,写给梁小姐的,还有所谓的梁小姐给他的,都是出自一人。
甚至朱信小心珍藏了四年的信,落笔之人——或者说代笔之人——也都是韩旺。
谢重姒随意捻起两封,字迹并非一致,她侧头,似是疑惑。
宣珏道:“‘理’和‘秋’的连笔顺序,这沓里头几乎无差。至于字形变窄拉长,或是仿写他人字迹,文昌街那些靠抄写吃饭的,自然会这门手艺。”
“韩旺替梁小姐誊写过书信,模仿字迹,伪造了他二人有私情的证据,好让之后杀人顺理成章?”谢重姒皱眉,“图什么?”
宣珏却是摇了摇头:“不,我倒是认为,他当初只是想顶下‘私情’,给梁小姐的自尽负个责任。”
一个罪不至死的责任。
他继续道:“但幕后的人干脆把杀人灭口,也甩在了他头上罢了。”
谢重姒:“嗯?”
宣珏垂眸,琉璃盏的浅淡暖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润如明玉,他闭眸回忆:“诚如宛姬所说,韩旺内向懦弱,不敢杀人的。我去看过他叔伯——替他立了碑的那位——他告诉我,韩旺看到杀鸡宰羊都会晕。杀人?他不会。”
谢重姒也在快速浏览卷宗,突然她窥见一行关于梁家生意的描述。
梁家从苏州远道而来,苏锦刺绣最是拿手,雇了女工培养,卖出的布料生意红火,几乎是一年就抢占了扬州城的极大份额。
谢重姒心想,江南的人还都挺是做生意的料的。
等等?布匹?
之前就明白梁家是做什么的,但没在意,直到今晚,宛姬还说了个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