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光,榻上那人软若无骨地靠着,长发如墨,眸也若点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不需要任何表情,自是风情。比他见过的任何所谓绝色花魁,都美艳万分。
万开骏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顿住脚步。
然后才挑起有些僵硬的嘴唇,力求给谢重姒留个好印象,尽可能平缓地道:“芍药过妖,芙蕖过清,唯有牡丹真国色——不怪他们这般喻您。这枚玉佩是江南名匠石月打造,本以为能配得上殿下,现在,只求殿下莫嫌弃。”
谢重姒听惯了奉承的话,乍一听这般花言巧语,心里毫无波澜,但她还是挑起一抹笑,像是被夸得惊喜了般,歪头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万开骏心头一喜,赶紧道:“在下万开骏,家父万守成,乃内阁大学士。”
谢重姒似是想了想:“万老先生的公子呀。久仰了。”
又用拇指一磨手中铁钉,笑道:“公子不上前点,本宫都看不清你手中的环佩啦!”
御花园和揽月池临近连通,只有几步路之遥,走来也不过半盏茶时辰。
可谢依柔从未感觉如此遥远过。
她连跑带奔,四处张望,终于是见到叶竹的身影——叶竹正抱着一套衣衫,脚步匆匆地往西边走。
“叶竹姑姑!!!”谢依柔慌忙叫住她,“ 稍等!!”
叶竹停住脚步,奇道:“安荣郡主?您……何事吩咐奴婢?”
谢依柔左看右看没见到谢重姒,着急:“那个、那那那个……我堂、堂姐呢?”
“殿下呀?”叶竹笑道,“在摘星阁那边呢。她衣襟被水打湿了,奴婢回宫给她拿衣更换。”又窥见谢依柔难言于齿的神色,疑道:“您怎么了?”
谢依柔一滞,没法解释明白,她不假思索拉着叶竹狂奔,几下就绕过偌大的揽月池,到达对岸阁楼前。
几个小宫娥在底下找了圈,没见到人影,本想回阁楼上时,又看到叶竹,眼神一亮:“叶竹姑姑!可算看到您啦,方才下来,没见着您,又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