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焕接着道:“你暗害我家姑娘多次,企图占她的屋,要她的性命,罪大恶极。我家老爷与县令和知府大人都有些交情,轻而易举就能判了你的死罪!”
在场听到这话的村人无意不吓得倒吸一口气,他们都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泥腿子,没见过世面,大多数人大字不识不说,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覆水镇。县令和知府对他们来说那都是比天儿还遥不可及的人,与那两位大人物都有交情,陶渺他爹究竟是什么厉害角色。
惊诧过后,村人们不免又担惊受怕起来,方才受了孙张氏怂恿,他们可都是骂过陶渺的,连带着陶渺那个爹一起带上了,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受牵连,被县令和知府老爷问了罪。
方才骂得最欢的翠荣婶最是当机立断,变脸比变天还快,“怪不得,我就一直觉得我们小渺与旁人不太一样,那容貌,那气度,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
其他人见被翠荣婶儿占了先,恨得牙根痒痒,登时舔着脸笑着附和。
“是啊,是啊,打玖娘带着孩子回来,我们便知小渺这孩子不一般。”
“你们不知道,小渺刚被带回来时,我可喜欢了,玖娘没奶水,小渺小时候还喝过我的奶呢。”
“”
这一声声入在耳里,不但没抚慰陶渺的心,反让她觉得讽刺可笑。在小别村生活了十五年,这些村人的面目她再熟悉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前她置身其中,无数次为其所伤,而现在她更像是戏台底下的看客,淡然地看着台上人千奇百怪,丑态毕露。
坐在地上的孙张氏微张着嘴,久久都反应不过来,似乎都忘了疼。少顷,只见一道影子覆下,陶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含笑,眼眸却似淬着冰般,令人不寒而栗。
“孙张氏,你可还记得,我阿娘没的那天,你对我发过什么誓?”她启唇,一字一句道。
一瞬间的茫然过后,孙张氏茫然睁大眼,眸中恐惧弥漫,她双目飘忽,声音颤抖:“誓?什么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确定要耍赖吗?”陶渺指了指她的胸口,“似乎踢得不够重呢,还不足以让你想起你曾说过,若我有朝一日攀上富贵,你就三步一磕头,一路跪到村门口去。”
孙张氏面色倏然变得惨白如纸,两片厚唇抖啊抖,她一改方才的蛮横,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渺儿啊,这都是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是不是?”
“原来您当是玩笑啊。”陶渺摇了摇头,渐渐收起笑意,她贴近孙张氏耳畔,声音沉冷如冰,“可惜啊,我从前就没当做玩笑,从我阿娘死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等着,一直等着这一刻的到来。难不成你忘了,你还欠我阿娘一条命!”
孙张氏抬眼缓缓看向陶渺,触及她眸中的寒意,猛然一哆嗦。
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