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老板就摇头,指着将车停在车场门口,然后爬上爬下的那个少年道,“那个,就是老板儿子。”
贺云舒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板紧跟着抱怨,“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天天开车到处噪。白天招摇过市,晚上一阵阵地呜呜声,吵得人睡不着。”
小区靠大路,除了日常被进出的大车吵,还要被半夜飙车的不良少年吵。贺云舒熬夜看,经常半夜十二点被尖锐的引擎声破坏想象,很嫌弃过一阵子。没想到,居然是方洲?所以,有钱人家的儿子,也开重卡?在她有限的认识里,有钱人家的儿子应该是白皙柔弱娇嫩张扬且不可一世的,方洲的张扬和不可一世符合,但却分明健康耐操□□得很。
原本的好感,又被那种奇妙的反差魅力给加强了,她更觉得方洲无一处不好了。连家中父母抱怨车场老板只顾挣钱,不顾社区人死活的怨言,都不太能进她耳了。
“妈,听说那家的老板,姓方的啊?”贺云舒打探消息。
“是。”母亲给她盛饭,“生意做得蛮大的,这边的车场管着咱们整个市场大车的进出,不去他家挂个号的都不好做生意。听说南边还有个汽运站,往好几个城去的线都是他家包的。财大气粗,不讲道理,搞得咱们做饭都没水用,还是不是人了啊?”
不是人的方家被闹了大半个月,终于拿定主意要和小区谈了。
谈判那一天,贺云舒起得早,人群里挤了个头排的位置。刚站好,就见方洲换了一身正经衣裳,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跟社区和派出所来的人说话,完全没了平时的流氓气。她看得直瞪眼,怀疑他换了个壳子。然等后面的居民到,他挨个打招呼,清出主事的人,开始一个个对需求和解决方案。
十五岁的贺云舒,以为那时候的方洲二十好几岁。她低头看看自己还没发育完全的身板,简直辜负时光。
她告诉同小区的同龄好友庄勤,“我喜欢上一个人。”
庄勤沉迷中,万事不理,敷衍道,“谁啊?长得帅不帅?哪个学校的?”
“帅。”做梦被他压在墙壁上乱亲,看见他半张脸就脸红心跳得要死。他说话的时候动个喉结,她就跟着吞口水。他开着大车到处晃荡,她就觉得他是闯荡江湖的浪子,想跟上去浪迹天涯。
“追。”
“追不上。”贺云舒叹口气。那样人家里的孩子,怎么可能跟她谈恋爱?要是个大车司机家庭出生的,她还能凑上去聊个天,混着当熟人,偷偷摸摸谈恋爱;可他是有钱人家的,指不定就要翻个白眼,然后像那天嘲笑她一样,叫她滚开。
贺云舒毕竟少女初恋,患得患失。
于是,她就抱着矛盾的心情,守在小区门口等方洲开车呼啸来去,仿佛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