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模样太讨喜了,钱夫人越看越喜欢,如果有这么一个漂亮伶俐的姑娘在屋里,儿子肯定不会被外面的莺莺燕燕所迷惑,毕竟眼界高了,自然就看不上旁的。把这么好一孩子推走,太可惜……钱夫人笑容加深,正妻是要当宗妇的,不可以,还是要身家清白、得力的人,但平妻可以啊。
钱夫人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视线扫过眼眶红红的丈夫,为方奎隐瞒这么多年已经偿还了当年的恩情,总不能为了一些陈年旧事就绑着一辈子,回去就商量商量,平妻这个主意就是解决一切的关键。
“糖醋鱼好,是樊楼的特色菜,年丫头会点。”钱夫人微微侧了一下头,跟随多年的老仆就上前听了吩咐,自去屏风外面和侯在外面的店小二说去。
樊楼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上菜速度很快,饭菜的质量也很好。糖醋鱼开了花刀,过了油已经炸到酥透,骨头都能够嚼吧嚼吧吃掉,但肉质还不老,金黄的外壳包裹着鲜嫩的鱼肉,鱼肉吃进了糖醋汁儿,酸酸甜甜。
糖醋汁儿的芡勾得恰到好处,琥珀似的。
方年年很喜欢这个口味的糖醋鱼,心中默默为樊楼的大师傅点赞。耳朵竖着听大人们的你来我往,她知道爹娘也察觉出了钱家的疏离,久别重逢的热络慢慢淡下来之后就开始恢复正常、克制而理性的社交。
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钱铭,照理来说他们两个才是这场相亲的主角,但这个钱铭始终不在状态,时不时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估计是不想成亲?想想也是,她也不想呢。
酒足饭饱、菜过五味,杯盘撤下,重新换了茶水、果盘上来。
方年年知道,重头戏来了。
现在男女相亲,如果有意思进一步发展男方就会将一根发簪插到女儿家的头发上。如果没有,就送上礼物,女方会回以礼物,大概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意思。要是相亲成了,那后面就要找媒人走程序,下婚书,走小定、大定,然后就是成亲了。
这明摆着是以男方为主导,方年年悄悄和娘亲说了自己不愿意,他们肯定会尊重自己的意见,就算是真的有簪子这一步,也能够有办法将之回绝了。
钱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强,钱正彦的脸色明显沉了一些,倒是钱大公子钱铭仿佛做下了什么决定,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已经不是眉头紧皱的小青年了,而是郎朗贵公子,有了些许来京路上时的温柔和善。
方奎的脸色同样淡淡的,“樊楼的手艺有些退步,不如之前来时吃的了。”
钱正彦说:“和十多年前比,是比不上。”
“就是上半年也不行。”方奎摇摇头,放下茶杯笑着说:“大概是换了厨子了,早就不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