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扑上去抽打男人的脸,哭腔中带着愤怒地说着:“我怎么跟了你这个东西, 我怎么跟了你这个孝子,啊, 你娘已经把我们分出去了还隔三差五地到我们家里来抄钱,啊, 你就这么看着,你就眼睁睁看着,那可是咱娃娃上学的钱, 是闺女嫁人的钱……”
男人抱着头蹲了下来,呜呜哭。
女人打累了, 喘着气说:“走,回家。”
“你,你不生气了?”
“回家吧。”女人低头看着男人, 笑着说。
她拿起了扁担、麻绳,手摁着鼓鼓囊囊的衣服,那一大包钱可以做很多事情, 可以给孩子们添一件棉袄、可以给家里面换一口铁锅、可以买一头小牛犊养着,开年可以送儿子去学堂读书……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供着儿子去读,读多点、努力读,再也不当个地里面刨食的泥腿子。
心里面火热,女人穿着薄底鞋、冻得冷冰冰的脚却越走越轻快。
男人扭头愣愣地看着妻子,妻子刚才的笑,让他害怕。
……
……
马车带着几箩筐萝卜,行驶在官道上。
天上乌云缕缕,时不时遮住了半牙月亮,月辉忽明忽暗。
没有风。
挂在马车边的火把火光稳稳的,映照在方奎、李叔疲惫的脸上。
远处时不时披着银辉的建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看到家了,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
方奎敲了敲车门门板,“到家了。”
车窗打开着,车帘挂着,露出方年年的脸,看到家门口挂着的灯笼,一扫疲惫的情绪,雀跃地说:“终于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