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年不只是一次这么问着自己,她愤怒、不甘,但也深深恐惧,因为这里是皇权至上的时代,草民的性命在权贵看来就是草芥。
掌事姑姑默默地看着方年年,发现气鼓鼓的方年年忽然泄了气一般耷拉下肩膀,她无奈又欣慰,欣慰方姑娘这是想通了吧。
方年年垂头丧气地说:“姑姑,你说的对。”
草民是需要找个靠山的,现如今她最好的靠山就是沈宥豫了。
站了起来,方年年看了眼窗户,看到窗外沈宥豫朝着自己点点头,眼神专注认真,也不知道期待了自己的眼神有多久。看着他,她又有些心软。
方年年垂下了眼,转过身去灶台边,打开了蒸笼看里面还剩下好几个鸡油卷子,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还热腾腾的。
没有急着把卷子拿出来,她又去了桌边,用刚才剩下的材料拌了一个火腿芥菜。火腿颜色明艳,沉淀的红润色泽与芥菜交错,在芝麻酱、醋和清油的搭配下,焕发出了勃勃生趣。
知道沈宥豫喜欢甜食,炖盅里余下的鸡头米雪梨甜汤就全归他了。
鸡头米就是芡实,因为从塘里捞出来的果实又大又圆,还有个尖尖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鸡头,打开布满尖刺的“鸡头”里面是一粒粒圆圆的带皮果实,剥开果皮露出白白嫩嫩的果肉,鸡头米的称呼因此而来。
芡实开花在七八月,成熟于八|九月,方年年实在是不知道小厨房里的鸡头米怎么在冬日里培育而来,说不定今人已经掌握了不同凡响的植物培育方式,只是属于一家之密,不能道与外人。
新鲜的鸡头米嫩嫩的,带着别样香气,方年年觉得比晒干的好吃,晒干的煮了甜汤吃起来绵软,吃起来就像是进了水的爆米花。
把炖盅拿出来放在托盘里,又放上了卷子和火腿拌芥菜,方年年端着托盘走向门口。
两个健壮的小黄门冷着脸,一声不响地抬起手挡住了方年年的去路。
方年年,“……”
都在皇宫里了,难不成还怕她插着翅膀飞喽?!
哦,也对。
怕沈宥豫和她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