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知行的脸上,完完全全看不到憎恶与鄙夷,只能看到,一种似悲似悔、痛苦得要哭出来的表情。
曲玄当即伸出了手握住了阮知行的,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阮知行的手指冰凉,他扁了扁嘴,委屈道:“有的。”
看着阮知行飞快地眨了眨眼,曲玄一手拉住了他的手,一手拿了一罐啤酒,交代烧烤店老板等下回来,便不管不顾地带着阮知行跑出了烧烤店,直到附近的一处阴影僻地,拥抱住了他。
阮知行全身都在抖,他将头埋在曲玄的肩颈处,深吸了一口气,用气音道了一句:“我错了。”
“我好后悔,”阮知行在曲玄耳边颤声道:“当时我和他说,两个男的在一起是变态,龌蹉,恶心,脏……我和他闹,串也不吃了就要走……”
“没事的,”曲玄轻轻地安抚着他的背:“你爸那么爱你,不会介意你不喜欢他的性取向的……那个时候你还小呢,不理解很正常啊。哪有爱孩子的父母和童言无忌的小孩子置气的。闹个别扭而已,你爸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阮知行忽然紧紧拥抱住曲玄,似乎是因为自己太过痛苦,想要抓住最后一颗稻草,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
“我不值得他爱,”阮知行摇了摇头,他哑着嗓子道:“我那么卑劣,那么自私……他收养了我,真是倒了血霉。”
曲玄闻言,心下一沉,她早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地终结,听到阮知行的话,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曲玄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回抱住阮知行。
曲玄让人信服的坚定声音,在阮知行耳边响起:“别怕,我们一起承担。”她用不可忤逆的女王音命令道:“告诉我,讲给我听。”
曲玄在阮知行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阮知行渐渐放松了下来。
两人相拥良久,阮知行开了口,他的声音依旧沙哑,透出了浓浓的疲惫:“我爸一直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伍叔叔学过拳,教过我身手,我本来很喜欢他……直到那一天从烧烤店回家,我忽然意识到,我爸和伍叔叔,是那种关系。”
“当时,我完全不能接受男男之间的事情……我的学校很乱,这种事情,在我看来,是霸凌暴力的一种手段,而且……”阮知行自嘲一笑:“对我们而言,”他口中发出“我们”的语气,尤为讽刺:“有一个能和同性恋画等号的词,叫做鸡|奸。”
之后是一阵沉默。
“那时,从没有人……”阮知行轻轻吸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教过我开放、包容、平等、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