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辰轩亲至大理寺,对太后中毒身亡一事重新开堂审理。
自舒贵妃以“灵前无礼”的罪名被关押起来后,鲍中延明里暗里不知为她费了多少心思,可不管请了多少大臣写了多少折子,皇帝始终不肯放人,甚至变得睚眦必报起来,但凡谁为舒贵妃说了一句好话,等不到第二天,皇帝就会把那人八百年前做过的一件极其不起眼的贪财敛色之事翻出来,三言两语说得那人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从此再不敢替他写一份折子了。
鲍中延几经周折,头发都白完了,也没有想办法把自己女儿救出来。
当初也是他糊涂,见女儿实在憎恨孙灵陌,孙灵陌再在宫里多待一天,她就好像一天不得安宁一样。况鲍敏被赐死一事也确实与孙灵陌有关,他脑子一热,真就帮女儿做了不少事,趁着皇上出外治洪,准备下手把孙灵陌斩草除根。
如今草根没拔,倒害得他女儿身陷囹圄。
他后悔得简直想一头碰死。
等皇上打了胜仗回来,还没等歇,立刻就召集众位大臣去大理寺听审。鲍中延心惊胆战地坐了轿子去到那里,走路时两条腿软得快站不住。及至到了正堂,看见早已废了一双手,形容潦草的舒贵妃时,更是心疼得老泪纵横。
在舒贵妃身边还跪着一人,却是向来性子娴静,很少惹是生非的萱妃。
这段时间以来萱妃眼见着后宫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了大牢里的舒贵妃和她两个人。她预感到什么,知道皇上很有可能是查到什么了。可是等来等去,皇上始终没有来找过她。她脖子上好像悬了把随时会砍下来的刀,她每天都活在未知的心惊胆战里,精神越来越差。
如今孙灵陌已被皇上带回了宫,皇上连一天都没有等,迫不及待地要给她平反。既是这么着急,肯定早就已经找到了证据。
萱妃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抬眼时,刚好看见皇帝从门口走了进来。
堂里的大臣忙纷纷跪倒一地。
皇帝神色清冷地在堂上椅子里坐了。很快,孙灵陌被人从外面带过来,却只是在堂里一侧站着,手上也未束绳索,并没有被当成嫌犯。
萱妃抬头看她,一年未见,她的形容倒并未憔悴,反而愈发灵气逼人起来,想也知道这段时间皇帝对她多有呵护。
萱妃目中喷火,一时又恨又妒。只怪老天次次都回护着孙灵陌,让她从死路里逃出生天。
少顷,赵辰轩看着堂下众人,淡声开口:“去岁太后暴毙身亡一事多有蹊跷,因变故良多,搁置未理。今日重审,众卿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