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轩安排了一番,在一个深夜把她和罗安暗中送了出去。
花铁匠和罗安的母亲两相里一商量,关起门来不声不响地给花钿和罗安办了场婚礼。
孙灵陌去喝了喜酒,回宫路上,应淼依旧在她后面不远处一声不吭地跟着。
路过叠烟阁时,她往里看了看,想着已经许久没有喝过百日醉,便举步走了进去。
里面正是一片欢声笑语,姑娘们半个身体都搭在客人身上,三言两语逗得客人哈哈大笑。
本热闹着,突然间,有一男子气势汹汹拎着腻香从楼上跑了下来,找到嵇老头,把腻香掼在他脚下,说道:“嵇老板,打开门做生意,最重要是规矩二字。你们叠烟阁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我进你这里花银子,就是来给自己找乐子,不是找罪受的!可你看看!”
他指着自己脸上被指甲刮伤的五道血痕,说道:“这位腻香姑娘,既要出来卖,又要给自己立牌坊,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要是如素瑶姑娘这般,从开始便摆明了卖艺不卖身,老子也不会碰她!可她早就是不干不净的身子了,睡过她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又是抽的哪门子疯,死活不让我碰她!嵇老板,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嵇老头恨铁不成钢般看了腻香一眼,抡起手里的拐杖劈头就打,把腻香打得哀叫连连。平日里与她交好的乐山站在一旁,袖着手无动于衷。
孙灵陌拨开人群,抓住嵇老头手里的拐杖,正要劝,就听嵇老头道:“这是我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管!我叠烟阁的招牌,不能被这个贱人给毁了!当初她可是签过卖身契,自愿接客的!叠烟阁中所有女子,是做清倌还是娼妓,都是她们自己选的,我何曾逼过她们一句!如今反悔,却是何来?”
腻香止不住泪如雨下,跪在地上痛声说道:“腻香此生再也不做娼妓,求爹爹高抬贵手,放过腻香吧!”
嵇老头冷笑道:“已经脏了的水,还能洗清不成?你以为你弃娼从良,从前的事就能一笔勾销吗?”
腻香道:“从前腻香无牵无挂,一心只求温饱,才在风月场中过了这么久,并不觉得自己脏。可现在腻香觉出脏了,您若不肯放了腻香,腻香唯有一死!”说着话,突然从袖中抽出短刀,直抵自己咽喉。
嵇老头却是无动于衷:“我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若有胆,现在就自尽于此,没准还能留个好名声,被后人夸一声烈女。”
嵇采岚出来劝道:“爹,她好歹是你养大的,喊了你这么多年的爹爹,何必如此绝情。店里这么多人,少她一个又能怎样?快把她卖身契拿来,要多少银子你跟我说,我替她赎身!”
谁知腻香这丫头不领情,说道:“我不走,这辈子我都是叠烟阁的人,绝不离开。只求爹爹收我做个长工,腻香愿端茶送水,当牛做马,不取分文。”
嵇老头听到腻香的话,眯着眼看了看仍旧站得老远的乐山,说道:“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