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皇上来了,穿一身织云锦的龙袍,迈着长腿几步走了过来,神色间颇是不虞。
他还从未用这种十分厌烦的表情看过她,陈锦婉心里咯噔一声,不安地朝着他跪下,说道:“臣妾叩见皇上。”
赵辰轩并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带着无尽憎恶朝她扔出了一张宣纸。
那犹带血迹的纸张轻飘飘落在她脚边,她不过垂首看了一眼,脸色便蓦地变了。
那张纸,正是孙灵陌被压入天牢后,前任狱史范扬对她用刑,逼她签字画押,承认与逆贼廉贺之有瓜葛的罪状。
她许久才强撑着冷静下来,抬起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她以为只要软语娇嗔几句,赵辰轩便还是那个凡事不与她计较,一味地纵容她宠信她的皇帝。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看到赵辰轩冷淡的眸子,他就那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眼底虽无一丝狠色,却也不见了往日半分温情。
“容妃,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他又喊她容妃,这已是第二次,他如此陌生地喊她的封号。她差点就要跪不住,心里越发不甘起来。狠狠咬了咬嘴唇,说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赵辰轩眸子里的厌恶又深了一层:“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外头两个侍卫压着小太监于泓走了进来,于泓战战兢兢往地上一跪,头都不敢抬。
赵辰轩直起身,声嗓寒凉:“于泓,这份罪状你可认识?”
于泓趴伏在地上,结结巴巴道:“这是……是奴才按容妃娘娘的吩咐一五一十写出来的。”
“你胡说!”陈锦婉紧张起来:“皇上,他血口喷人!他分明是宁妃宫里的人,臣妾怎么可能与他有来往。”
赵辰轩微蹙眉心:“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崔嬷嬷吗,又为何将她派去伺候宁妃?”
陈锦婉双腿一软,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地上。她知道自己已无可辩驳,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向来手段高明,深不可测。恐怕在事情发生后不久,他就已经派人查了个一清二楚。是他不欲与她计较,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你往宁妃宫里安插了那么多人,你以为朕不说,便真的不知道?”赵辰轩的语气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灵陌出宫之时,是谁找了杀手去杀她,苟厘王子又为何突然要拿一座城池来换她,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救过朕的性命,对你做的这些,朕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可你竟丧心病狂,给了王勋合欢散,让他用这种下作之物去害灵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