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去五六日,在一天深夜,橙衣女子突然从熟睡中睁开了眼睛,清醒无比地看着她,说:“孙姑娘,你知道的,我并没有疯。”
孙灵陌把银针收回,暗暗松了口气。努力这么久,总算见到成效了。
女子从床上缓缓坐起,说道:“我们这些人,疯了倒比醒着好。”
孙灵陌听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言语,倒像是受了陷害。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说道:“你曾有过孩子?”
女子垂下眼眸,伸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跟皇上的孩子,皇上甚至还不知道,就不得不被我亲手杀死在腹中。”她眼中流出泪来,满脸无可奈何的悲恸与绝望:“我实在是个无能的娘亲,连自己的孩儿也保不住。”
孙灵陌试着问她:“是谁害得你?你告诉我,我或许能给你报仇。”
女子抬起头来,眼眸里一时风云迭起,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外面响起一阵乒呤乓啷的动静,二人出去一看,发现那黄衣女子正把崔吉递来的药碗猛地砸在地上,把他骑在身下挥舞着手歇斯底里地又挠又咬。
孙灵陌跑过去,用银针刺入女子头顶,待她冷静昏厥下来,把她拖进了屋。
崔吉看了眼跟出来的橙衣女子,发现她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眼神明朗,神思清楚,完全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他一时呆得说不出话来,老半天才颤巍巍指着橙衣女子,对孙灵陌道:“怎么可能,你是怎么……不可能……绝不可能……”
“阁下莫非想耍赖不成?”
崔吉忍不住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药?”
“这世上的病不是都靠吃药就能好的,你倒是给人喂下去不少药,可结果她还不是病得更重?她不愿意喝苦药,你还非逼着灌下去。所谓怒伤肝,思伤脾,对付这种病人,若一味逼她吃药,那她何年何月好得了。”
崔吉举起自己的手怔怔看着,自学医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挫败之感,还是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面前。他刻苦学医几十年,到头来竟输给了一个比他小了那么多岁的女子!
“你还要比吗,”孙灵陌说:“我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