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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第二天, 姓李的员外竟然跑了,连句骗人的话都懒得留下。裴韩氏等待情郎八抬大轿从京城浩浩汤汤来娶她的幻想瞬间破灭,只得认命嫁给了村口的裴二牛。

事隔这些年, 裴韩氏竟还清清楚楚记得李员外曾提过一两句的京城府宅住址。到了那儿, 她硬拉着自己女儿从日出东方一直跪到斜阳脉脉,请求府上能行行好收留他们。

李员外隐隐知道来者定是不善, 连个面都不敢出去露,遣了家丁要把她们撵出去。谁知那败家老娘们李甄氏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大发善心把两人留下来, 做了粗使仆役。

李员外闻言气呼呼想来亲自撵人, 谁知一见那裴韩氏, 发现她竟比十年前更多了几分风韵,丝毫看不出人老珠黄之态。再跟自己结发妻子两相比较,更是觉出裴韩氏的勾人来。

自古食色性也, 李员外一捋胡须一点头,也就没说什么了。况且他见裴韩氏身边的小女孩不过只五六岁,与他八竿子打不着, 便也不怕裴韩氏会翻起什么风浪。

裴尺素自小随了母亲,生得一副妩媚娇艳的模样。李员外家有两位公子, 大公子看尺素生得好看,心生欢喜, 总是对她多加照顾,三不五时来帮她打水劈柴,浆洗衣物,有了什么好东西也尽给她留着。那二公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整日里尽会拿架子欺负裴尺素,常常大半夜地敲开房门让她给自己做宵夜吃。裴尺素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可一擦干眼泪,还是忍不住朝二公子李忌言那边打量,幻想自己也能跟那些女孩儿一样,同他一起玩捉迷藏。

寒来暑往,冬去秋来,眨眼间十几年过去,两个公子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李甄氏逼着大公子求娶宣奉郎家的千金小姐,那位小姐一张面皮长得不差,李大公子也就答应了。

成亲后第三日,李大公子要收裴尺素做妾。裴尺素不愿意,他便要用强。

李忌言从窗户里看见,抄着块砖就奔了进来,一砖头闷下去,把李大公子打得瘫痪,从此卧床不起。

宣奉郎家的小姐见自己郎君已成废人,在府里大闹一场,领了和离书回去了。

李忌言瞒着裴尺素的事,只向父母告知是自己与兄长生了口角,急怒之下才做了糊涂事。李氏夫妇痛哭一场,因李忌言成了他们唯一可依靠的人,也生不出什么怨恨来了。

裴尺素却是日日忧心,深怪自己害得大公子如此。本欲离府,李忌言却向她坦白了心迹,赌咒发誓要娶她做正牌夫人。

二人从此瞒着李府众人私下里密会起来。

好景不长,一日午夜,李甄氏突然发了癔症,起床跑到院子里神神叨叨念了一段经文。待回屋时,又迷迷糊糊走错了路,去到了自己小儿子房前。

屋内隐隐传出嬉笑声,将李甄氏彻底给笑醒了。她探过身去,透过门缝往里看,发现裴尺素正依偎在自己儿子怀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情说爱得正起劲。

李甄氏虽有些生气,可也不过是皱了皱眉头。自己儿子血气方刚,看上一两个丫鬟很正常,回头拨了给他做侍妾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