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车上,她偷偷看萧湛初,他下颌线微绷起,面清沉,喜怒不辨,便收回目光,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
她出嫁前两日才染的红指甲,颜鲜亮好看,只可惜她的手并不够修长,却是有些许婴儿肥的,这就无奈了,明明自己身子纤细有致,怎么手却长成这样。
她就这么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路上辇车前行,身边的人也不见吭声。
她偷偷地看他,或许是夜将至的缘故,他锋利流畅的侧脸弧线冷沉沉的,挺拔山根透着几分清冷,微微绷起的下颌线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玉磬收回目光,低下头,暗暗地想,难道不是应该过来安慰自己吗,问问自己受委屈了吗,问问自己是不是被欺负了,难道她刚表现得还不够?
顾玉磬为难地蹙起眉头,心想当一个挑拨人家母子关系的儿媳并不容易,虽然刚才在黄贵妃面前,他明显是维护了自己,是——
那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媳可以换,母亲却就那一个,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你是被拔了牙,还是爪子让人剁了?”他却突然开口。
“诶?”顾玉磬正摆弄手指,没反应过来。
“平时欺负我,不是很厉害吗?”
萧湛初的声音不辨喜怒,不过顾玉磬莫名听出几分嘲意。
“那,那是殿下的母亲,我当然要敬重,便是要我做什么,我这当儿媳的,都甘之饴。”她有些结巴地开始说出早就想好的台词。
然而,她说完后,身边的人却很久没说话。
她支棱着耳朵听,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动静,他却根本就是连呼吸都平稳得很。
顾玉磬失望至极,在心里抓耳挠腮,简直仿佛以前读书不小心写错了诗句。
是她说得不合适吗?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感动地握着她的手说,你的辛苦我明白人,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