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对白溯的对阵一点也不紧张,他拉过旁边一名走过的师兄:“哎,听说我的赔率是1比1.5,我很好奇大师兄的是多少?”
“这么无聊的事情还需要问吗,是个人都押大师兄了。只有1比1.1啦。”
温钰:“淦,好家伙,还能再低一点吗?”
“蚊子再小也是肉,别走别走,我买十注大师兄赢。”
端木馨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又连忙专心看起台上的比试。
那中年管事金丹修为,本来有能力挣一挣前五,可惜运气不好第一场就抽到白溯,他自己无奈地笑笑:“今日难得有幸与水竹峰白师弟切磋,在下幸会,请师弟不必手下留情。”
白溯好脾气地施礼:“师兄先请。”
两人互相谦让过,中年管事率先掐了个繁复手印,他从锦袍袖中洒出一把金粉,落地就变成了熔岩业火、岩浆地狱。
连在场周都似乎能感受到那滔天的热度,弟子们惊呼一声,皆是下意识往后退去,擂台周围瞬间空出一圈。
演武台有结界,这火法尚且干扰到周围弟子,更别提台上的白溯了。只见滚滚红莲业火,把他一张脸也烧得多了几分旖旎颜色。
高大的男人岿然不动站于岩浆地狱中,这副艳丽的画面无端触碰人的心。
火舌已经烧得看不见地面,并且逐渐舔舐上白溯的衣袍,他似是毫不在意,只是用修长手指轻轻拂了下衣角,那熊熊烈焰瞬间就熄灭了。
他抬起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头分明丝毫没有火焰。
拔剑――出鞘――
剑锋所指之处,地狱业火一点一点退却,显露出演武台原本的模样,如同破晓之光。
中年人见自己的幻术一击被破,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他大笑两声,“至真剑果然名不虚传,天级幻术都无法干扰到你。”
遂反手招出一件金色降魔杵样法宝,与白溯缠斗起来。
台下,弟子们都在惊呼白溯是如何破解幻境的,端木馨脸色不太好,这幻术属火,专克她的水法和霜雪剑,如果刚才她与大师兄换签,只能硬碰硬,她未必是这名金丹期师兄的对手。
尽管对手施展了全力,这场对战还是在极快的速度里落下帷幕。
中年管事抱拳:“我输了。”他脚边是已经没了灵光的降魔杵。
白溯收剑:“师兄承让。”
中年男人收回破烂法宝,忽然扭头:“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修的剑道看破一切虚妄,世间还有能干扰到你的事物么?”
白溯微微一愣,两人对视着沉默片刻,高台上的掌事开口:“水竹峰白溯胜――晋级下一轮。”
这场门派大比要持续好多天,所幸前几战水平差距较大,一轮轮过的飞快,甚至有些炼气期弟子一上台就抱拳投降。
终于轮到四十号上台,端木馨略深呼吸一下,准备提剑飞上去,一人按住她的肩膀。
“等一下。”
白溯平静地看着她,好像在送别出城赶考的闺女,他伸手理了理她发髻上的丝带,又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领,这才点头:“好了,去吧,我在台下等你。”
端木馨朝他一笑,脚下一动,身轻如燕翩然落地。见她出现,一大批弟子纷纷聚集过来。
端木馨所在的演武台周围聚拢的人最多,不止因为她是水竹峰大师姐,还因为她的对手是天香峰小师妹包春雨,山俪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是一峰之花。
亲传打亲传、峰花打峰花,大家最喜欢看了。
包春雨走的是娇俏可人路线,穿一身粉红色蝴蝶纹道袍,颜色艳丽、明媚动人――上一辈子也是童孝的后宫之一。
包春雨打量她的衣衫妆发,声音婉转:“都说水竹峰大师姐静水流深,今日一见果然不俗。只是师姐这国色天香的容貌,怎么还穿得这么朴素,这是门派发的制式道袍吧?最普通的冰蚕丝,连点首饰也没有,这也太寒酸了。”
包春雨以团扇掩面轻笑道,“啊,师姐别在意哈,我说话比较直接,要是说到你心里去了,多担待些,我没有恶意。”
在她对面,端木馨连笑都懒得笑:“没事,我不在意,开始吧。”
包春雨虽是那样说,自己也不过是筑基中期修为,她的武器是长绸披帛,橙红色的漫天飞舞,像是云霞。披帛上缠着铃铛,有攻击人神魂的作用,还撒着金粉,可以催生幻境。
再加上少女舞姿曼妙、腰肢婉转,端的是芙蓉水袖烟波里,这番景色太美,台下诸位男弟子都看呆了。
端木馨一直持剑在对面等着,等包春雨舞来舞去也没等到什么有用的攻击。
逐渐等烦了。
她想起大师兄还在台下等着,于是拔剑――乱杀――
霜雪剑出鞘,台上气温瞬间跌破冰点,再漂亮的长绸也寸寸结成冰霜,青金石地砖上生出无数锋利冰凌。
包春雨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道白影迅速冲过自己身侧,那气息、冰冷刺骨,她薄薄的舞衣根本无法抵挡。
眼睛一翻,包春雨被霜雪剑气给震晕过去了。
战斗结束。
端木馨面无表情收剑。
高台上观赛的各长老没想到,台下始终围观的诸位弟子也没想到。
台上台下死一般的寂静。
“水竹峰端木馨胜――”
这时,一名天香峰的男修冲上来,把晕过去的包春雨抱在怀中,气急败坏吼:“春雨才筑基中期修为,你出手怎么这么狠辣!这就是水竹峰大师姐的做派吗?”
端木馨正要下台,忽然回首瞥他一眼:“刚才小师妹说的话我不在意,我出手喜欢速战速决,她可能得晕个一两天,希望你们也别在意。”
“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心狠手辣,那其余台上比试的师兄们大约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了吧?”
众人:……
那男弟子面红耳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等到端木馨和白溯、温钰一起离去,演武场边还充斥着议论纷纷。
“大师姐的剑从前有这么冻人吗?”
“我记得之前她还是习的水法,怎么忽然变成冰法了。”
“太可怕了……除非对方是顶级火法,不然这还怎么打。”
童孝一样目瞪口呆:“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修真门派的大师姐,不应该是清冷如雪、高岭之花吗?”
旁边一位陌生的师兄插嘴:“清冷倒是清冷,但大师姐绝对不是雪……是千年寒冰才对!冻得你骨头掉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