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际上对古典乐的了解不算太深。”徐进微微一笑。“不过半个月前确实去了一趟音乐厅。那次演奏会就是我这个方案的灵感来源。如果你要问的是这个的话。”
董畅畅点了点头。半个月前的那场演出她恰好没有去,只知道是北霖市立交响乐团的常规演出,演奏的是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以及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
“所以就以肖一钢协和《春之祭》为灵感来源了吗?”说着,董畅畅讽刺地笑了笑。北霖市立交响乐团为了给观众们宣传二十世纪的音乐家们所著的那些颇为现代的音乐也是拼了,把浪漫主义的大师肖邦抓来和斯特拉文斯基打包卖。
然后徐进这么一个近乎可以称得上是古典乐盲的人,在听了一部肖邦,和一部首演时甚至遭遇了现场观众们谩骂抵制砸场子的现代作品《春之祭》,这就开了古典乐的窍了,知道什么是动机了,可以把它们按在建筑上交相呼应了。
再次确认了徐进绝不是和自己纯属巧合地想到一起,而是对她恶劣的剽窃后,董畅畅再无最后一丝顾虑。
她就如同一个面试学生的老师,在学生自己给自己圈定了熟悉领域后,便开始向这个学生提出此领域范围内的各种问题。有基本的,也有刁钻的,然而大部分都是学生根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既然徐进团队对规划案有着严格要求,做到了所有规划部分完美贴合了古典交响乐的结构,那么——
美术馆为什么要选择的主题?又是因为什么样的理念要把它放在这里?而在现有的主题框架下,位于中心步行街的景观雕塑群的存在是否又破坏了整座文化谷规划的完整性?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的徐进团队的那一群门外汉哑口无言。平心而论,徐进的这个规划案确实下了大功夫,他偷走了董畅畅的核心想法,但也追求完美,专门找了个音乐学院的老教授当顾问。
但是老教授纵然才高八斗,可脑子里装着这些知识并能够灵活运用的是老教授而不是徐进他们。而董畅畅的理论早已是一套又一套的体系,纵然徐进的规划案在老教授的指导并非一无是处,但是一些部分经过董畅畅用系统理论的一番重新解读、而他们又半天无法为自己辩解后
嘛原本因徐进方案中,“交响文化谷”这个思路而青睐于他团队的公司高层们,这时候再看徐进的时候,就带上了怀疑和审视的目光。方才董畅畅的那一番接连问话就如同搅局。但,搅局又如何?她的确证明了她的才能。
以及徐进团队的无能。
而这些无能若非董畅畅这个搅局者的介入,怕也会就这么含混过去。可须知道,东岛市的启明文化谷项目是他们公司当作转型与开拓新市场的重中之重。纵然古典乐受众小,但总是有懂行的人。万一日后真按照徐进团队呈现上来的规划方案来建设,等钱投下去后,再被有心人士发现这些无能,那就是上赶着砸锅卖铁给自己脸上抹黑。
严格来讲,董畅畅是一位修习了建筑学和音乐双料人士,在座的没有人能比她更完美地将音乐和建筑融为一体。董畅畅当中给徐进下了面子之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而这时候,已经不用江丘年来问她,方才她说的那两个请求究竟是什么了。
“所以小董你刚说的那个第二个请求是什么?”看完一局董畅畅暴捶徐进的文明撕逼戏码后,启明置业的高层大多被她撸顺了毛。方才还在不耐烦董畅畅的副总现在笑眯眯地对董畅畅询问。
“那你的第二个请求准备怎么用?”
“我希望,您可以给我们多宽限点时间,我们”她说着绕到电脑控制台前,点开了聂魏格兰的t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