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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睡着了一般,洛北阖上眼,安安静静睡在洁白的病床上。而他的心意,直到这一刻也没能说出来,只能跟着洛北的离世藏进心底最深处。

那时沈晏文没有落泪,冷静地通知了洛北的母亲,替他联络殡仪馆,买好了墓地。

可当天夜里,沈晏文就发起了高烧,烧得昏迷不醒,被沈父接了回去。再往后,一切便刚刚好的错离开,他不知道何时洛北何时写好了捐赠遗书,自己却在生病期间强硬地被父亲送往国外,不让他继续为了这个“救命之恩”消沉。

时间就那么无情地流逝,曾经的痛苦也会被抹平,到最后回想起来除了惆怅,什么都不再剩下。

可沈晏文依然固执,固执得找着和洛北相似的人,直到得知他的遗体捐赠,得知他的眼角膜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和谭少琛正式离婚那天晚上,沈晏文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将陪伴洛北的一年重新上演了遍,那句“就很希望你以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再听了遍。且他不像现实里那样,生硬地岔开话题;梦里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岁,青涩又笨拙地告白,说“我喜欢你”。

洛北笑着摇头:“你有你自己该喜欢的人。”

梦的末尾,谭少琛站在庭院的阳光里,冲他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沈晏文想说什么,却觉得张不开嘴;很快又一个人影出现,就从他的位置出发,走到了谭少琛面前。是那个他只见过一面的卫晚。他们在阳光下有说有笑,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参与不进。

他倏然惊醒。

——

几天后。

谭少琛本来单纯地以为,自己只是不习惯每天高强度站立;但他没想到,持续了这么多天在livehoe打工,他还是每天累得腰酸腿软,感觉快残废。

晚上十点,卫晚正在台上撕心裂肺地唱他的情歌,谭少琛一边做事一边看他演出,跟着哼哼旋律,等着时间快点过去,快点到下班的时候。他们“不差钱”乐队,其实粉丝还挺多,每次卫晚他们有演出,livehoe里就会被小女生站得满满当当,跟着他们的音乐狂嗨。

在谭少琛看来,要是有什么音乐制作人来这里,绝对会觉得自己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