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页

嵇朗听罢,不过淡淡一哂:“娶了做什么,做无用功吗。”

赵宝澜一行人已经消失无踪,他则淡淡将棋子收进棋笥:“赵氏一族世代虎踞北境,我嵇氏则久居江东,相隔千里之遥,赵德苻只这一个妹妹,又向来爱重于她,如何舍得叫她远嫁?公孙先生希望我娶赵氏女为妻,无非是希望外结援助,来日若有万一,赵德苻助我一臂之力,可赵氏一族兵精粮广,势力不逊于嵇氏,若真到了逐鹿天下的时候,又凭什么不自行取之,反而要助益于我?”

侍从们默然不语,嵇朗也不介意,轻轻将棋笥的盖子合上,道:“公孙先生能算到这一步,难道赵德苻便算不到?他不肯嫁妹于我,是怜惜小妹,若是真嫁妹于我,正说明他心里这小妹也没多少分量,来日起了争斗,你们指望这所谓的姻亲有多少用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日因利益而结亲交好,来日必然也将因利益而分崩离析,如此既害了赵女,也叫我余生不得安枕,若是有了子嗣,来日又叫他们如何自处?”

嵇朗说到此处,似乎想起什么,神情中微微带了几分笑意:“倒不如朝云,娇憨动人,明朗可爱。”

……

娇憨动人、明朗可爱的赵宝澜脚步轻快的往回走,走到一半,就见许多官府衙役围在某座府邸门前,神色紧迫,如临大敌。

她看的眉头一跳,招招手叫了个侍从来,吩咐说:“去打听打听,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赵宝澜也没久留,说了这么句话,就跟宝蝉一起往分坛住所处走,回去吃了个桃儿的功夫,打探消息的人就回去了。

“回禀宫主——那座府邸的主人是本地富商康荣,那些衙役聚在那里,则是因为康荣在两日前收到了摘星手的飞刀传书,说是看上他们家的祖传之宝霞影珠,三日之后便要去取,康荣与本地郡守有些关系,便去报了官,请衙役入府看守。”

赵宝澜听完大皱其眉:“这个摘星手是谁?康荣这样如临大敌,想来是很有名了?”

“摘星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左护法从外边进来,向小魔王行个礼,又摆摆手,打发回话的侍从出去:“这个组织里有七个人,出去办事的时候都用摘星手的名号,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是摘星手。”

宝蝉听他说的这般详细,不禁心头一动:“难道这也是血云宫名下的某个堂口?”

“正是,宝蝉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左护法先是给小魔王的好姐妹拍了个马屁,这才道:“摘星手也是血云宫名下的附属,故而我才知道的这般清楚,康荣家那颗霞影珠是他高祖父传下来的,据说会放出朝霞一样绚烂的光彩,能将屋子照的恍如白昼,所以他们才动了心,非要弄到手不可。”

“这不叫弄到手,叫偷,那是人家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只因为他们动了心,就要去强抢?好不蛮横无礼!”

宝蝉心生嫌恶,道:“先是大张旗鼓的飞刀传书,搅弄得康家惴惴不安,再合伙去偷出来,叫康家既失宝物、又失颜面,当贼还当出花样来了,简直是恬不知耻!我听说冀州有个老儒生,祖上传下来一卷圣人文书,却被摘星手的人给盗走了,那老儒生自觉无颜面见先祖,便一根绳子吊死了,活生生害了一条性命,而摘星手做下的孽又岂止这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