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习远闷了一日,午时用得不多,他怒其不争地盯着慢悠悠没事人似的陶家兴道:“你就半点不气愤?天,往日伯母少有叫你受气,你倒先无师自通”
林云芝若在场,便能认出钟习远是那日同陶家兴来捧她煎饼的同窗,四人品貌不济,贵在讲义气,当然这义气是单方面的,陶家兴从未首肯,他为人不爱显山露水,至少从脸上--能挖出两分不同旁人来。陶家兴字是黄氏求老童生拟的,不常用,亲近些皆喊他家兴。
他指了指他的肚子,哪儿方才闹动静,好大一声响:“饿了?”
“你还管我饿不饿,人都趴你头上屙屎撒尿了”钟习远一副苍了天神情,他本来就磕碜,如今更是没眼看
“钟习远,你恶不恶心,哪有像你如此精于描刻的,叫你说吐了!”几人如初一辄般作呕,钟习远登时大怒,冲上前去同几人扭打在一处,他满身横肉不是虚吹的,叫他压住气都喘不匀
四人横躺着仰天喘气,骂骂咧咧道:“污言秽语,该有此报”
陶家兴不知这些人火从何处烧起来,他道:“何必呢”四人一脸茫然,心中素养归天,闹半天尽是他们自作多情呗,就听陶家兴面无表情道:“他朝我家送银两,我应感激才是”
“送钱?”
“正是”陶家兴点头:“陶氏食肆主人瓮,正是家嫂”
四人彻底惊住,钟习远脑子灵巧,率先明朗过来合掌大笑:“高,委实是高,陶兄潜藏之深,钟某佩服”后又接着道:“若食肆确是大嫂所开,陶兄嘴馋可要排号?”
陶家兴摇头:“无须,家嫂特有为自己人留备”
钟习远:
他总觉得若此人有尾巴,怕是已然翘去天边了。
“可能通融”他也想不排号吃火锅,陶家兴点头说:“可”
钟习远四人乐开花,仿佛瞧见许翀撞见他们时青黑的脸色,啧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叫这喜悦一激,肚子闹得越发响,他道:“走走走,即刻去食肆”
陶家三叔今日送了好大一尾乌鳢,一臂长两掌宽,林云芝突然想吃后世名菜--水煮活鱼,原多是用草鱼,但相较起来林云芝觉着还是乌鳢口感更鲜美,少刺且肉弹,唯有不好的便是乌鳢是肉食鱼类,鱼肉里带着股腥味,处理不好很难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