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巫师

“没怎么睡好。”温芝音揉了揉眼睛。

谢年看了眼身后的克莱赫,对此深有体会。

他把温芝音请进房间,三人也不讲究虚礼,一起坐在地板上讨论:“你们对过会儿有什么计划吗?”

温芝音道:“你之前在餐厅里是有什么计划吗?”

她面色凝重:“镇长敢把证据摆在明面上起码证明他是不怕被发现的,你那么大摇大摆地吃饭喝酒,也不担心他会下毒?”

“他为什么要下毒?”谢年反问:“你也说了,他是一个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他如果想直接对我们下手何须搞这些弯弯绕绕?我走进来的时候观察过,这里每过十米就会有一个女仆站岗,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话虽是这么说,谢年其实还是做了二手准备。

他离开前偷偷地吃了巫药,这药据说是能让人暂时百毒不侵,只是有点未被点名的负面效果。谢年暂时还没有体会到具体是什么,但他觉得再差也就是拉个肚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不暴露自己巫族的身份,他没有给克莱赫和温芝音准备。

不过如果他们中招,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温芝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我们现在只能顺着镇长的计划走了。”

“我们越是听话乖巧,他越是不把我们当回事,对我们越有益处。”谢年剥茧抽丝:“我们已经入了虎口,无论是为了救出队友还是别的什么,都没这么容易离开了。”

温芝音也分析道:“如果镇长这么对待了我们,那么也很有可能这样对待了里德他们。接下来他要带我们去的地方也大概率是他要带问他们去的地方。”

这是他们目前能做出的为数不多的推断,至于是否正确就不一定了。

比起昨晚的从容,温芝音显然有些坐立不安。

她和谢年稍微讨论了一下计划后,便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

自从进入小镇以来,他们听到的就都是坏消息。

忙碌能让人通常会忘记自己的处境,可在像现在这样毫无目的的等待期间却扩大了焦虑。

虽然没和任何人说过,但温芝音其实是前任联邦第一上将温老将军的孙女。

老将军退役之后,温家就因为没有新的人才而没落了。温芝音可以说是他们家族的希望,也是振兴家族的荣光,她不仅习武很有天赋,也有一定的领导才能,为人更是大方不忸怩。

三十一世纪的性别观念已经被弱化了许多,女子为将的例子也有很多,这次游戏便是家族给温芝音的挑战,不说成为最后的冠军,她起码也要崭露头角,才有机会被推到议会面前。

作为星际最强财团发布的游戏,厄里斯一经面世就收获了来自各方的关注。所以这次的游戏在大多数玩家眼里都不仅仅是游戏,而是只准成功不准失败的战场。

谢年也许是这群人中最佛系的一个了,他加入游戏没有成本,失败没有损失,最多就是少赚点钱而已。

要真说他的目标,也许就是多赚点积分去游戏外买张离开索纳斯星的机票,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定居。

谢年多看了温芝音几眼,袖子忽然被克莱赫拉住。

手被翻了过来,克莱赫一笔一划地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有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干吧,有我在。”

谢年意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克莱赫似乎明白了他在担忧些什么,眼里的光芒弱了下去,他垂着脑袋,丧气却又执拗地在谢年手里一遍遍重复地写着“信我”,过了一会儿,又改成了他自己的名字“clair”。

clair是法语,有光和明亮的意思。

谢年心情复杂,他又问了一次之前的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才认识这么一小会儿,你不怕我是魔族吗?万一我偷偷攻击你呢?”

克莱赫在谢年手心写下:“不怕。”

谢年见他如此笃定,只觉得越捋越乱。

即使是魔族的身份试探也只能确定落在他身上的攻击都会被反弹出去,克莱赫是怎么知道他无法攻击别人的呢?

或者说他知道的究竟是自己“不能”,还是自己“不会”?这两者之间也有很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