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年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一直称呼“哑巴”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于是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哑巴歪着头看他。
“可以写出来吗?”谢年知道他不会说话。
哑巴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土坡上划出了一个月亮的图案。
谢年思索着问:“你是要让我叫你月亮吗?”
这并不像个正常的名字。
哑巴认真地又画了一个对钩,表示他理解的没错。他眼睛都在发光,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他其实不叫月亮,但以前有人会这么叫他,所以他想要他也这么叫他。
他知道眼前人叫什么名字,他听那个叫狒狒的黄毛喊过。
“倪晏”。
很好听,像是神秘的巫族语言,读得快了又像是能连在一起变成一个字。
哑巴也不知怎的突发奇想,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母,盯着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谢年。
这么读对吗?
nian?
谢年望着他干净的眼神,真有些招架不住:“对。”
寻常人会关心的事情他都很无所谓,那些推理和分析在他眼里也许还没有一个人名字的读音重要。
哑巴的心情一下子阳光明媚。
他眯眯眼笑,像是只讨到了肉骨头的小奶狗,好像谢年现在说什么他都会去照着做一样。
谢年觉得他未免有些太好哄了,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就像是一张白纸。
对上那双干净的眼睛,他甚至没法像揣摩菲尔德一样揣摩他。
可是,真的会有人在这种危险的游戏里信任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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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零点,谢年消停了一天的脚伤开始疼了,只是不太厉害。
这个伤口他不打算让除了菲尔德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所以假装毫无知觉地裹着外衣看着越来越浓的大雾,蹙起了眉。
他悄悄地拿出了背包里的草药,本来是想以此来试探菲尔德,现在看起来还是先把伤治好比较重要。
脚踝处的五指印在下午时消了一些,现在又变得明显了,只是不如早上那么显眼。
谢年盘着腿,将草药均匀度涂抹在伤口处,刹那间的疼痛让他额头出了些汗,有点无奈这破游戏做得那么真实干什么,连疼痛指数都不能调整一下,非常的不人性化。
等疼痛渐渐褪去后,草药的颜色也从之前的嫩绿变成了枯黄。五指印淡的几乎可以说是看不见了,看来疼归疼,效果还是不错的。
谢年有些庆幸他出发前把那个临湖小屋里有用的东西都快掏空了,否则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假巫族可不会调配伤药。
短暂的欢声笑语再次淡去,越到晚上这个地方就会越来越危险,不仅来自未知的敌人,还有身边的队友。
谢年甚至怀疑过哑巴居心不良,觉得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也许他就是那个查探了谢年身份的魔族,知道谢年不好杀死后便主动拉近关系。
他还推测过哑巴是祁澈和那个好感度高达70的建设银行的可能性,又或者说建设银行和祁澈本就是同一人?那样异军突起一样高的好感度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毕竟是能躺在一起裸睡的好兄弟。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找出去的路。”温芝音不知道他脑内天马行空的想法,正在努力规划:“按照地图上所显示,我们现在应该是勒阿翰拉森林,只要往东走几百米就可以到达一个镇子,在那里补给物资。”
谢年不忍心戳破她的美好幻想,但还是提醒道:“你现在能分得清楚哪儿是东吗?”
“看月亮不就知道了?”温芝音看了眼天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月亮都被大雾挡住了,真真是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