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姝忽然愤怒起来,她冷冷的扫了忘忧一眼,太高了下巴质问:“皇后娘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若不是因为你,我的瑾儿怎么会被褫夺了郡主封号贬为庶民?可怜我一生只有这一个骨肉!我好歹也是圣祖皇帝的血脉!你们竟这样对我!就不怕圣祖爷在天有灵会降罪于你吗?”
忘忧冷笑道:“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圣祖皇帝问罪。可若是圣祖皇帝在天有灵,也应该看得清楚你的一言一行。你今日在陛下寿宴之上满口怨愤,难道就不怕触怒他老人家吗?”
赵元姝哂笑一声,哼道:“身为人母,我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身为人父,圣祖皇帝没有照顾好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大长公主真是好胆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口。你就不怕本宫问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赵元姝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仰头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皇后殿下想要怎么报复,只管来吧。何必遮遮掩掩的绕这些花花肠子!”
“这话好笑,我为何要报复你?难道你曾谋害过我?”
“当年我的瑾儿不过因为小女儿之间的醋意跟你闹了一场,不小心伤了陛下。你就挑唆陛下把她逐出了皇室宗族,褫夺封号贬为庶民,今日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难堪,以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能善罢甘休?既然不能善罢甘休,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来吧,我好歹也是皇室血脉,即便是死也决不受你这医家之女的侮辱!”
忘忧看着赵元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只问:“敢问大长公主几年贵庚几何?”
“你问这个作甚?”赵元姝心中纳罕,却梗着脖子说了一句:“我已年过半百,即便今日便死了也不算是夭亡了。”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大长公主年过半百,活得虽然不容易但也是生而富贵,不顾世俗的偏见勇敢的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也算是爱得执著热烈。但若说没有遗憾,但却不是真的。”
赵元姝听了这话,心中默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一双眼睛黯然失色,缓缓地低下了高昂的头。
“瞧着大长公主的神色,怕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吧。”忘忧淡然一笑,又抬手指了指赵元姝身后的椅子,“大长公主不妨坐下来,听我说几句?”
赵元姝皱了皱眉头,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忘忧看着她偃旗息鼓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初为人母,已然知道但凡做母亲的,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那肯定是自己的孩子。”
赵元姝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忘忧又说:“我也知道大长公主如今心中最烦闷的便是你女儿高采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