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一直听说忘忧吐得厉害,但从未亲眼见到过她吐得如此痛苦,一时间心疼地不得了,拉着她的手问:“忘忧,你怎么样?沐霖!你想想办法!”
“没没事。”忘忧忙摇头劝道:“陛下不要着急,我已经没事了。”
秦青茵劝道:“皇后殿下如此不适,不如先回宫歇息吧。”
忘忧的确是想回去,于是向太后欠了欠身,说:“只怕扫了陛下和太后赏灯的兴致。”
“你肚子里的龙胎是最要紧的。既然这般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太后宽容的笑道。
“谢太后。”忘忧起身告退。
赵祯也起身想要送忘忧回宫,却听太后说:“六郎,皇后有娘家兄嫂照顾着必然是万全的。况且他们兄妹隔着厚厚的宫墙,平日里碍着国礼也难在一起说说家常话,今日你就别去凑趣儿了。”
忘忧按了按赵祯的手,示意他不要跟太后争执,自己带着何妈妈和兄嫂下了阙楼回未央宫去。
回去时,忘忧和秦青茵都坐了软轿。一路无话,进未央宫后,忘忧便以身体不适不喜人多在跟前晃悠为由把宫女内监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何妈妈一个人在跟前伺候。
何妈妈把忘忧怀里的手炉拿走,又另送上一盏姜枣热茶给她,方默默地立在一旁。
忘忧捧着茶盏暖手,冷笑道:“原本我想着,梅清韵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无非是邀宠而已。却没想到太后会让张俞颖掺和进来。瞧着今晚这架势,怕是立刻要她伴驾了?”
林逸隽面色平静地说:“张祺虽然是个无能之辈,但当初先帝为太子时曾把刘娥托付给他。当年的歌女刘娥如今已经是太后至尊,张祺一家能从丁巍之事中全身而退也没什么可稀奇的。至于张俞颖我还是那句话,不是她,也有别人。”
忘忧无奈地笑道:“哥哥说的不错。不是她,也会有别人。但若是别人,不管是谁都比她让我省心啊。她若是进了宫,我只怕一天安静日子也没有了。”
林逸隽沉吟道:“其实当初,我想过替你拒绝这皇后之位。我想着,以天子对你的宠爱,你入宫做个宠妃也挺好的。中宫皇后,母仪天下,说起来是无上的尊贵和荣耀,可这凤座也意味着许多规束。不能邀宠,不能善妒,更别说要费尽心力替天子管理好后宫。这中宫皇后之位更像是天家的臣子,是一个官职,不仅需要用心经营更要老成谋算。这些,你却一样都不擅长。就刚刚在阙楼之上,太后刚说出张俞颖的名字你便成了这番模样,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将来天子亲政,只会比现在更忙碌数倍,你指望着他日日护着你怕是不能够的。”
“哥哥说的是,是我心太急了。一听见张俞颖的名字,立刻想到了丁巍和我们的灭门之恨。所以才在太后面前失仪了。哥哥和嫂子放心,我会用心修炼这涵养功夫,学会做一个合格的皇后的。”
“你虽然性子跳脱,小时候喜欢胡闹。但却也是个倔脾气,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成,做好。我并不担心你做不好一个皇后,只是”担心你的一颗赤诚之心被这后宫的污垢蒙蔽玷污,变成你自己最憎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