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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乾元殿掌事太监陈常禄传天子口谕至枢密院和中书省:天子身体不虞,需要静养;太后回宫理政。

王著一听这话差点晕过去,扯着陈常禄问:“天子究竟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地?老臣还在御书房进言北境战事,怎么忽然间就病得不能理政了呢?”

陈常禄无奈的叹道:“王大人呐!咱家也就是听差办事的,这些事情你跟我打听也没用啊!陛下让你好好地配合太后娘娘,把朝政之事把控好。还说,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

王著看着陈常禄别有深意的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说:“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

“有王大人这句话,咱家就可以向陛下复命了。”陈常禄朝着王著拱了拱手,急匆匆的离去。

赵祯再次住进了大相国寺,还是之前的那个院子,只是没有了忘忧和紫芸两个人,院子里冷清了许多。

住进来之后,赵祯便卧床不起。起初宋嬷嬷只当他是着急上火而不思饮食,但是两天水米未进,原本就消瘦的人又瘦了一圈儿,眼窝也陷了下去。宋嬷嬷急了,亲自去秀林居把张仲桓给揪了来。

张仲桓明知道赵祯的病因是什么,但也不敢就这么说出来,只得装模作样地诊了脉,又叹道:“陛下这是肝气郁结,心火旺盛,又脾胃失和。待我先用针,再煮汤药调理吧。”

“不要背医书了!你且快些想法子,先让陛下能进食才行!”宋嬷嬷催促道。

张仲桓心想我又不是忘忧,我有什么法子让他进食呢!但这话还是不能说,只得点头答应着,解了针包给赵祯施针,同时又劝道:“陛下,以我的小见识,忘忧姑娘是没事儿的。带她走的人不是留了书信吗?说是相熟的人接走了。说不定是林家的故人接了她去了江宁府找林公子去了。”

“嗯。”赵祯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其实这一条他早就想到了,已经让赵承渊去追查了。

“所以陛下要保重身体,不然忘忧姑娘回来看见您这样,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张仲桓低声劝道。

“会吗?”赵祯冷笑反问。算上她出宫为林逸隽张罗亲事的时间,她已经从自己身边离开十一天零四个时辰了。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这几天是有原因的,可值钱呢?她一心为兄长忙前忙后,却对身处深宫的自己不闻不问。想想这些,赵祯便觉得更加窝火是不是她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担心,是不是思念,是不是深爱这该死的臭丫头!赵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怎么不会?清明节那阵子她在秀林居住着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学针线活,何妈妈说她是在给陛下绣荷包呢。那几日,她那手指头那天晚上不被针扎个几十下呢?那荷包也是绣了又拆,拆了又绣,最后修好了三个,选了一个最好的填了陛下平日里用的凝神香。”

赵祯捏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想要去怀里把那只荷包拿出来,无奈虎口上有银针,被张仲桓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