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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准备的?只带些换洗的衣裳和银两就够了。我走之后,你想办法提醒着天子要让人及时送药材过去就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了不起的医者没有药材也救不了人。”

“好的,我记下了。”忘忧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给沐霖带哪些衣裳,除了银两还应该带些什么。

当晚,沐霖便住在秀林居,忘忧跟何妈妈亲自给他打点行李,直到四更天才把两个装着各种应急丸药的大箱子以及四个包袱都装上了马车。

何妈妈让何正业跟着一起去,秋容便有些舍不得,偷偷地红了眼圈儿。

忘忧见了有些不忍,可除了何正业,她又不放心旁人。这世上之事总是这样难以取舍,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对秋容的悲伤选择视而不见,并把这份情记在心里罢了。

人们总是喜欢说“千秋功业”,可是所谓的“千秋功业”要有多少人命去填呢?

人们总是愿意记得战场上的英雄,愿意记住赈灾任上的官员,却鲜少有人记得医者的姓名。可是若没有他们,胜仗可有把握?赈灾防疫可有保障?殊不知,他们也是在拿命去填,填的却是别人的千秋功业。

忘忧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回了院子里。何妈妈把这些天的大小事情都说给忘忧听,余二先生也把账册送了过来,其中有一本册子是白敏姝的吃喝拉撒以及诊金药钱,忘忧翻了翻,除去三个盐庄的契约之外,还有两万多两银票,于是吩咐余二先生:“把这些银子都买成药材,咱们自己找镖行运送到江宁府。”

“这样的事情,不需要跟中书令大人说一声吗?”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哥哥的安全,跟朝廷无关。”忘忧沉沉的叹了口气,说:“我没有那样大度,说什么为国为民打官话,我一点也不想让哥哥去那里,但是我拦不住他。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好他的后盾罢了。”

“姑娘也别太担心了,江宁府刚刚遭水灾的折子刚送进来,中书令大人让咱们公子先去看看,为的是防患于未然。公子早到一步,或许可以提早控制,阻止疫情的发生。”

“不管怎样,你先把这比银子买成药材。万一疫情发生,这些药商肯定会坐地起价的。”

“姑娘说的是,我这就去办。”余二先生答应一声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何妈妈劝忘忧睡一会儿,自己又去准备去赴沈家春宴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忘忧起身装扮了,带着何妈妈和秋容,让老常驾车往靖西候府来。

已经是春末夏初的季节,靖西候府屋宇深广,花木葳蕤,里里外外收拾的很是干净利索,放放正正的院子,整齐铺排的地砖,左右对称的摆设,每个盆景,每一块山石都透着一种凛然大气,全然没有拖泥带水欲说还休的感觉,忘忧轻笑叹道:“不愧是武勋世家的风范。”

沈熹年亲自至门口迎接,然后引着忘忧穿过正堂,绕过游廊至后花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