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页

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忘忧实在听不下去便起身出去了。赵承渊见左右无人,方低声叹道:“此事乃是我一生的耻辱,求陛下看在臣陪您一起读书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别再提了。”

“这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嘛,你也不至于这样。”赵祯满不在乎的说。

“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寻常百姓之家都是一桩伤风败俗的丑闻,何况是在天家嗳!”赵承渊心里非常明白,若非太后和眼前这位都想用这个刚出世的孩子来寻求制衡点,只怕丁锦云一诊出身孕便被灌下红花打入冷宫了。

赵祯缓缓地闭上眼睛,想起玉清观发生的那件事情,沉沉的叹了口气。

年后重华宫之宴后,忘忧被打;丁锦云被罚去玉清观;赵祯被清流弹劾之际。赵承渊以养病为借口闭门不出躲在家中。却不料丁锦云却没有放过他,而是叫贴身宫女檀儿送来一封书信。

信中说,若他不去玉清观相见,就让忘忧死在浣衣局。

赵承渊自认俯仰无愧于天地,但唯独对忘忧心存愧疚。他也知道以丁锦云的身份和手段想取忘忧的性命易如反掌。于是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依然闭着眼睛钻了进去。

那款媚香的香味很熟悉,一如噩梦中的味道。赵承渊袖子里藏着一根银针,在意识迷离之际他刺破了自己的手腕,然而没有用。最终他还是任凭丁锦云一手摆布,做下那等龌龊之事。

从玉清观回府的路上经过汴河,赵承渊下了马车迎着夜风一步一步地在虹桥上走过,他几次想直接投入汴河之中了此一生,可想想缠绵病榻的父亲,又终究无法慨然赴死。

想到这些,赵承渊忽然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赵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四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恨自己,瞻前顾后做下这样的蠢事,一生的污点无法雪洗,死了也没脸去见祖宗。”赵承渊咬牙说道。

“何必呢?她虽然顶着太妃的名头,但进宫的时候父皇已经病得那样了,想来也再说,她攥着秘制的媚香,任凭圣人君子也扛不住的,这笔账若是认真的算下来,也不是你的错。”赵祯也知道这样的劝说苍白无力,但此时此刻他的确对赵承渊动了恻隐之心。

赵承渊忽然起身离座,扑通一声跪在赵祯面前,以额触地,沉声说道:“陛下!臣想要求一个恩典。”

“哦?你知道朕这个天子不过是个摆设,有些事情是做不得主的。”赵祯无奈地说。

“但这件事情臣也只能求陛下,太后娘娘是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