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年也不多说别的,只问两个字:“值吗?”
忘忧仰头看着屋顶,沉思了好半晌方回道:“值,也不值。”
沈熹年仰着头,平静地问:“敢问皇后,何谓值,何谓不值?”
“用一个中宫后位换取天子新政的顺利推行,这就是值。”忘忧叹了口气,又自嘲地笑了笑,说:“然而因为此事让他心中不快活,这对我来说又是大大的不值。”
“所以,你今日是以国母的身份做出的决定?”
“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反反复复的斟酌之后才断定,若是新政不能顺利推行或者因我的缘故而废弃,那将是他一生的遗憾。而今日他的不快活也不过是短暂的,相信假以时日,这一点不开心终将会被许许多多的开心冲淡。他会是一代明君,这也是国朝百姓的福泽。而我,不过是一介女子罢了。”
“皇后决定以自己的幸福成全他的大义,这是天下人之幸。然而世事难料,纵观历史,有多少新政都是千难万难。而且,以我对当前局势的判断,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但后族的权势并没有大到影响朝局啊!”
“沈熹年,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懂。但我知道任何药方想要医好病人,都需得遵循一个守衡的原则。人的五脏气血此消彼长便会生病,医者开出的良方便是让五脏气血重归平衡。新政对于国朝来说便是一剂良方,然而陛下亲政不久,朝中诸事多依赖于两府重臣。臣强而主弱之时,这一剂良方若想尽快见效,需得一味药引。我——愿意做这一味药引。”
沈熹年低头笑了笑,说:“好,我明白了。”
见沈熹年已经理解了自己的用心,忘忧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你外放回来,也该好好地在京中施展拳脚了。以后……就请你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