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就问:“此事如何说的?可是圣上斥责父亲?”
“倒无斥责,只是……”陶氏拉过她走到榻上坐着,愁眉苦面:“你父亲说,此次监运钱粮的事,圣上交由户部侍郎去办。半丝都未提及他。”
监运钱粮本是户部尚书所管,圣上此次却直接越过他,重用户部侍郎接手此事,无疑是传达着某些信号。
“杨家的事,你可听说了?”
林苑点点头:“来的时候,刚好见了官兵押着阖府几百口的人,往大理寺狱那方向走。”
陶氏想象那场景,不由戚戚然,身体也有些虚软,就且靠在旁边的床架上。
“苑姐儿,你父亲说……杨家怕是保不住了。”
林苑听出了她父亲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杨氏,怕是也保不得了。
林苑站了起来,双手紧交握着,在房内来回走了几步。片刻又折身回来,重新坐回原处,看向陶氏问:“太太,如果我们一定要保三嫂,最大会付出何等代价?”
陶氏一瞬间想到那被抄家问罪下狱的杨家,脸色登的煞白。
“我觉得应不至于如杨家那般下场。”林苑迅速道:“顶多是受牵连,已是极限。”
不等陶氏开口,林苑就拉住她的手道:“太太听我说。若圣上一意孤行,夫君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如今贵为左都御史,深得圣上仰仗信任,朝中大臣对他多有信服,如今多事之秋,圣上也不能枉顾众臣意见,寒臣子心不是?所以,阖府性命是无忧的。”
陶氏嘴唇动了动。她其实是想说,即便如此,可为了一个杨氏,就要全府弃了富贵,可就值当?可这些话,当着苑姐儿的面,却有些说不出口。
“太太,两害相权取其轻。”林苑看着她道:“我们应这般来看。若保了三嫂,这一役,朝廷胜了,我们府上最坏不过抄家丢爵。可若未保三嫂,那假设最终是镇南王胜了呢?太太觉得,届时我们府上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会是什么?一个假设,却听得陶氏忍不住打了寒颤。
因为她立马就想起了此刻还关押在死牢里的晋王妃跟晋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