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婢女话音才落, 耳边就响起尚光宗杀猪般的痛呼声。婢女定睛一看, 见柳惠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手中那柄素面团扇狠狠拍到尚光宗脑门上。
扇骨坚硬,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就见尚光宗疼到极致,整个人被拍得踉跄出去, 捂着额头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兰慈县主得以挣脱尚光宗,她本是急红了眼的,这一挣脱,脚下站不稳要跌倒,却忽的感受到腰被人搂住,用力将她一带,她就这么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这人身上还有她方才饮过得茶水那种淡淡香气。
“县主,您没事吧?”
听见柳惠笺的声音,兰慈县主惊魂甫定,怔怔看向他。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得救了,柳惠笺搂着她的腰,带她一步步远离尚光宗。她脚下跟着柳惠笺的步子走,胸口紊乱的起伏几下,忙又看向尚光宗。
尚光宗这会儿正好拿开捂着额头的手,他的额头居然被柳惠笺的扇骨敲伤了!一个特别起眼的大红包肿在那里,还流下两条血线。
尚光宗的随从连忙扑过来,手忙脚乱给他拿帕子擦血。尚光宗气得从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箱般直喘。他抬手指向柳惠笺,气急败坏道:“你……你……”
柳惠笺道:“尚大人脸都不要了,真是厉害呢,不知道尚大人能官升三品,是不是也靠不要脸。”
柳惠笺嗓音很冷,县主还是头一回听他这么冷冷的说话,话音里明明带着笑的,可那种冷却像是冬日阴湿的被褥覆盖在身上那种漫进骨髓的阴寒。
“你……”尚光宗把额头上的血擦去,可额头上还顶着那大包。若说上次在浔阳他只是觉得柳惠笺碍眼,这次就真是恨极了这侮辱人的小白脸。
尚光宗看一眼远处柳惠笺的宅院,龇牙咧嘴道:“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这么大一个院子,就凭你……本官知道了,是你傍得哪个巨富买给你的吧!”
兰慈县主一听这种话就火冒三丈,下意识要替柳惠笺辩解。但柳惠笺却轻笑一声,故意炫耀似的道:“尚大人既然猜到这院子是在下的恩客赠予的,就更该知道在下的本事了。您说,有在下伺候县主,她还要您这种本事不行的做什么?”
“你……!”这话差点没把尚光宗气晕过去。
柳惠笺回回说话不带脏,甚至不像骂人,但就是侮辱性极强,字字都往男人最禁不起看扁的尊严上戳。
柳惠笺仿佛又想到什么,冷笑着继续给尚光宗戳刀子:“啊,差点忘了,上次在浔阳见到大人和夫人时,大人的夫人可是一直在盯着在下和我们南风馆的几个小兄弟看,眼睛都看直了。大人连自己的夫人都伺候不好,还在做什么癞□□天鹅的白日梦呢?”
“你……!!”
尚光宗气到极点,被激烈的怒气肝火给呛到,竟是咳嗽起来。他边咳嗽边呼哧呼哧狂喘,眼角红得像是要咬人。因为气得太狠,额头上的大包又裂开了,一条血线从尚光宗额头滑到他鼻子,本来生得温润如玉的人此刻那张脸又狼狈又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