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吻充满炫耀,声音说得又尖又大,好像生怕兰慈县主听不见似的。许愿当即就觉得烦,一双柳叶眉蹙了起来。
再看身边的兰慈县主,县主方才还是惬意的脸色,现在却变得很难看,她连唇畔都在发抖,几乎是用低沉如爆破般的腔调,喘息着说道:“原来,我弟弟要见的按察使,是尚光宗。”
“那是自然,我相公是青年才俊,这都做上按察使了,能代天纠察浔阳王呢!”这陈氏炫耀道,“我能嫁给相公,是我的荣幸。相公也争气,在我爹的举荐下得到今上重用,如今大权在握!”
她说着语调越发刻薄起来,炫耀中毫不掩饰狠狠的挖苦:“齐长缨,我知道你至今还痴心我家相公,才把自己弄得三十多了还是个黄花闺女。再看看我,嫁给相公后儿子都生了三个了,夫妻恩爱,全家和睦,可见我和相公才是天造地设的良缘。你也别怨相公当初退了和你齐家的婚事,谁叫你们齐家那会儿不顶事,难道相公还要把后半辈子都搭在齐家不成?”
“你……!”这句话俨然戳到了兰慈县主最痛苦的伤疤,她顿时就怒了,眼角都泛起红色。
纵然对齐家的前尘往事不了解,许愿却听得出这陈氏都说了些什么。
祝飞虹说过,兰慈县主从前是有一个未婚夫的,可是在齐家忽然满门死绝后,那未婚夫家薄情寡义,直接麻溜的退了婚。
可以想象,这对当时十几岁的兰慈县主和几岁的齐誉韬而言,是多么的落井下石。这对姐弟要承受多少艰难和困苦,多少屈辱和指点,尤其是兰慈县主。
而那未婚夫呢?转头就娶了别的女人,如今还带着妻子大摇大摆来浔阳,纠察齐誉韬。
“齐长缨,你可真是痴心不改,一把年纪嫁不出去,说得好听是钟情于我家相公,说得难听不就是没人要吗?我看你再过两年就要生皱纹了,还是赶紧随便找个……”
陈氏还在说,眉飞色舞的,一个劲儿的生怕哪个字没被兰慈县主听见。可她没注意到许愿,许愿双眼猛然沉到谷底,眼中如飞出刀子般,再不掩饰愤怒和杀气。
许愿狠狠握了一下兰慈县主的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氏面前,猛地抬手就是一记拳头。
她连扇巴掌都不扇,直接上拳头,一拳砸在陈氏一只眼窝上。
只听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陈氏被打翻在地,那只眼窝处火辣辣的痛,眼周的骨头都像是要被打碎了。
陈氏完全没想到会这样,这一刻几乎惊呆,就连她的婢女都惊得倒吸凉气忘了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