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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女子穿着裤装,上身是绘着迎春花枝的交领上襦,下身穿同一花色的裤子,裤脚长出来的一截被扁起,瞧着很干练。她只束一条马尾辫,辫上缠着发带,除此外头上再无装饰。

她笑吟吟提起酒壶,为坐在对面的女子斟上一杯酒,再用手背将酒杯往对方面前一推,说道:“这酒叫‘江上泪’,是浔阳当地有名的酒,来浔阳若是不喝江上泪,便是白来。许愿妹妹,你尝尝。”

对面被唤作许愿的女子,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一双明亮眸子里是常人所不及的活力感。她五官小巧,穿一身雪白色柔绢曳地长裙,头上绾了个雪月髻。这般坐在那里的模样是干净清灵的,又因她表情丰富活泼,而显出几分顽皮。

许愿接过酒杯,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我尝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眉眼鼻子往一处团,“难喝死了,什么鬼!”

正在隔壁桌上酒的小二,听见这话肩膀一抖,回过头来尴尬睇一眼许愿。许愿放下酒杯拨弄起手指,边拨弄边说:“一股怪味,就像是雪貂一个月不洗澡似的,还不如飞虹姐姐你们山庄里的黄柑酒呢!”

祝飞虹一脸夸张的表情,低呼道:“不是吧,这江上泪可是浔阳地方名酒!质地绵甘醇和,饮下回味无穷,比之刘伶醉烧锅也不逊什么!”

许愿疑惑道:“为什么取‘江上泪’这一名字?”

祝飞虹道:“有诗云‘曲终人醉,多似浔阳江上泪。万里东风,国破山河落照红’。江上泪便是出自于此。”

许愿:“那为什么不叫‘落照红’?”

祝飞虹一时语塞。

许愿不知打哪儿变出一段红绳,在手中怡然玩起翻绳,一边道:“难喝死了。”

那边尴尬的小二心中无奈,不知这漂亮的小姑奶奶是打哪儿来的,没成想这么古灵精怪。一不留神和许愿四目相对,小二肩膀一抖,许愿哼一声道:“怎么,说难喝还不行吗?又不是不付钱。”

“行的,行的。”小二傻笑几下,一溜烟躲远了。

许愿没再理会小二,她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件事情吸引。她和祝飞虹坐在壶中天酒肆的三层,地处高位,视野开阔,可览一小阙市井风光。眼下正好看见一座府邸的侧门处有一长串年轻女孩在排队,队伍长达一整条街。

许愿将一手从红色翻绳里解放出来,朝那边一指:“飞虹姐姐,那些人在做什么?”

“是报名参选浔阳王妃的。”祝飞虹比许愿早来浔阳城一个月,是以知道选妃这事,“浔阳是齐氏封地,浔阳王就是这里的藩王。他性格太冷,形同哑巴,二十多岁尚未娶妻,连姬妾也无。他长姐兰慈县主急坏了,便在整个浔阳张贴告示公开选妃,说是只要能让浔阳王一天说话超过十句,就聘为王妃。这可把浔阳的大小娘子激动坏了,赶着来报名,这些日子每天都排这么长的队。”

祝飞虹说罢,发现许愿沉默了一阵。许愿一手支着脸默默凝视窗外这幅画面,半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