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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说:“王妃快起来,草民受不得!”

王妃说:“您不起来,妾也不起来!”

二宝说:“王妃不起来,草民不敢起!”

这两人简直拜起堂来了。

王妃无奈,只得先行起身,然后抹眼泪,“郎君勿怪,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妾不会来麻烦郎君。”

二宝也爬起来,揉揉膝盖,“王妃这是怎么了,有何要求只管提啊,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王妃点点头,说道:“妾本不该干涉陛下的决定,也没有要争风吃醋的意思,但从前山河帷幔之后都是妾陪陛下听朝,忽然换成了郎君,朝臣们便质疑后宫不和。妾的父亲是当朝太尉,此事之后十分生气,疑心妾惹了陛下不高兴,陛下才会有此决断。”

“妾自知无能,倍感惭愧,但现下说再多也无用,父亲他……他同一众元老联名写了谏本,准备明日参上。妾实在不忍看陛下为难,也不忍叫郎君夹在中间受辱,这才先行来求郎君,能否,能否……”

二宝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王妃放心吧,其实我也没兴趣听朝议事,坐在那里都打瞌睡。只是先前不太敢忤逆上意,才勉强跟着。这样,今晚我会跟陛下讲清楚,明天必然不再瞎掺和了。”

王妃有些感动,还有些疑虑,“能否请郎君不要把妾来过的事情告诉陛下?陛下叮嘱过,无论何事不能擅自来扰郎君安宁。”

二宝说:“我懂的,不会提到您。”

王妃千恩万谢地走了,二宝却惋叹后宫女子可怜,堂堂王妃混成这样,外表光鲜,苦楚却都得往肚里咽。倒还不如放羊大姐呢,不想过了好歹能带着孩子回娘家,还能看杨生那绿王八的笑话。

逛了一天没什么收获,晚上女官们按二宝的要求送来热水,二宝便关上殿门,独自脱衣沐浴。

灯影微微摇晃,灯芯偶尔炸开荜拨之声,二宝的轮廓被映在水墨玉竹屏风上,刚好凑得一幅月下绰约影,美人浸浴图。

但二宝从来不知道自己美不美,他只觉得藏弓最好看,自己也还行,比铁匠、王记、刘瘸子等人都行。

因而他也不知道别人会贪恋他的容貌,哪怕是隔着屏风,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一个清浅轮廓。

热水氤氲朦胧雾气,二宝仰面休息,就这么硌在木桶沿上睡着了。屏风后的人抚在那轮廓上的手指紧了又紧,似乎再稍稍一用力就能抠掉一块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