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一听便知道他在开玩笑,于是接了茶盅一饮而尽,还倒扣两下示意一滴不剩,“瞧瞧,要是下毒先毒死我。”
藏弓眉眼含情,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是百毒不侵么,哪有什么能毒到你,这招根本没有说服力。”
二宝辩驳道:“此言差矣!我的血能解毒不假,但它也有个消化释解的过程,这过程中药毒会导致的症状我同样会有,和别人中毒的区别就是我能恢复,毒性释解之后就正常了。所以要凭这个判断有没有下毒的话,还是可信的。”
除了一种情况,就是上回被辛力瓦掳去的那次,他用的那种药液没有出现任何症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藏弓应了一声,见二宝打了个呵欠,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叫他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屋子里踱起步来。
二宝不解,“这是干什么?”
说话间已然开始迷糊了。
藏弓在他发顶轻声说着:“你不是没有家人么,我当一回你的家人。每个孩子小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困了却不舍得睡觉,父亲母亲就会抱起来,拍拍背,讲个故事,最后晃一晃,不知不觉就给哄睡着了。但是有的小孩子睡觉警醒,抱在怀里能安睡,一旦放下又会醒来,醒了就哭闹,还要接着抱。二宝……”
二宝悄悄睡过去了。
藏弓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轻得恍若雪花飘落。“睡吧,乖二宝。”藏弓把他放回床上,盖一片薄毯,轻拍几下后背,想看看这个黏人的、一离开大人就会撒癔症的孩子是不是也会醒来。
然而二宝睡得香甜。
藏弓微微一笑,把系成了蝴蝶圈的发结塞进了二宝的领口。
下弦月,身穿夜行衣的人影落到了山坡上,忽而一阵阴云飘过,又将这人的行踪隐匿起来了。
承铭见到自家主君顿时欣喜,上前道:“主君,属下等了许久,谷底还没动静,那伙人会不会是从别处走了,或者今夜不行动?”
藏弓抬手示意他别说话,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说道:“来了,据此地还有不到五里。吩咐下去,准备迎战。”
承铭应是,铿锵有力。
茶马谷底,一行人如同鬼魅掠过,动作迅捷隐秘。只听唰唰声响,是经年未修剪的长枝树叶擦过身体的动静,偶有荆棘刮破衣料和皮肤,却没一个人埋怨,更没人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