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军于是一把捞起人,抱着塞进了自己的被窝。关门,闩门——不,要开着门,最好叫家里的牲畜都看见。
至于回王宫的事……
又不是想回就能回的。寄人篱下吃点苦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哪能拌几句嘴就要割袍断义。
真不像话。
夏天天亮得早,铺子刚开门没多会儿,安瑟库尔瓦就来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后悔,二宝还挺诧异的,向伊力瓦投去了“恭喜啊恭喜”的目光,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伊力瓦回敬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分明不是欣喜,而是苦涩。二宝于是也跟着凉了下来,问道:“安瑟少爷最近觉得怎么样?”
安瑟收了收肩胛骨。那是六翼人习惯性的动作,为的是将翅膀完全并拢,以表对待客人的尊敬。但安瑟没了翅膀,这个动作就显得有些怪异了,连他自己也感到尴尬。
安瑟先是客套了几句:“小老板眼下有淤青,昨夜没睡好么?赚钱也要注意身体哦。”
二宝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明明是在堂屋躺下的,醒来以后却在偏屋,做了一夜怪梦。”
“你撒癔症了,半夜硬捶我的门,我再不开,就怕门要被你拆下来了。”火头军走了过来。
这话二宝已经听他说过一遍,但还是难以置信。也问过松鼠和黄牛,黄牛睡得鼾声震天,根本不知道这茬,松鼠则不说话,只吭着脑袋点头,怎么看都不像是默认。
火头军打断他的思绪,问安瑟:“许久未见了,家里生意可还好,库尔瓦老爷身体如何?”
“都好。逢上淡季,生意自然比不上从前,但要养活库尔瓦家的几百口人还是没问题的。”伊力瓦接了话,言语间明显比上次更谨慎,不像客套倒像是汇报。
藏弓心知,看了江湖令和第五军腰牌,这个聪明的伴读兼护卫一定能猜出些什么,因此也不刻意假装不涉情,只随口说道:“那就好,钱不需要太多,吃穿不愁就行。”
二宝不懂他们之间的机锋,比较关心的是安瑟,问安瑟需不需要把翅膀再装回去。
安瑟迟疑片刻,答道:“小老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再除去一样东西,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