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时,天气陡然阴沉下来。晚风刮过,松柏园里到处都是哗哗声,还有刘郎脚步踩在松针上的细微动静。
他仔细听着周围,仿佛一只羊落进了群狼的包围圈,怕得发抖。但包围他的并不是群狼,而是暗中保护他的官兵。他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恐慌。
这个人,胆子不大,贪婪之心却是浩瀚如海。
他在拿到王姑娘送来的二百两银子时就打定主意了,肾,要名正言顺地夺回来;抢他肾的人,要大张旗鼓地抓起来;至于钱,是他自己应得的精神损失补偿。
因此他报了官,又跟王姑娘要了松柏园的钥匙,配合官兵演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按照信上约定,他把一袋“银子”吊上松柏园里最大的一棵松树,然后拿出信封里的镇定剂,拔开瓶塞仰头灌下。没数到三个数他就摇头晃脑了,然后腿软脚软倒在了地上。
他当然不会真的倒下。他把药水拿去医馆查过了,得知是镇定剂以后就把药水换成了清水,昏厥只是做个样子,誓要把全人杂货铺的勒索犯给钓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周围没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超过约定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他有些躺不住了。雨云飘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他脸上,砸得他一个激灵一个激灵。
那帮勒索犯,果然是老手,真沉得住气。刘郎这么想着,微微睁开眼睛瞄了瞄树顶。
“啊!!!啊!!!”
一众官兵早就等得不耐烦,待这见了鬼似的叫喊声传出时便立即冲了出来,呜呜嚷嚷朝着刘郎所在的中心位置围剿。
然而等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烂泥冲到近处时才发现,哪有别人,只一个刘郎抱着大树号丧。
“怎么回事,人呢?”官兵问道。
刘郎指着树顶,惊恐地说:“钱,钱没了,已经被拿走了!”
仰头看去,果然,绳子另一端被拴在了树杈上,原本吊着的钱袋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