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一路上殷怀是随着释无机出宫马车溜出宫,他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皇宫,心中跃跃欲试,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远离了皇宫。

他这是算跑路了吗?

可一看周围杵着人,又顿时泄了气。

放下心思后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在他看来这只是普通马车,布置也比起他常见要朴素不少,雪白帷幔落下。充斥着淡淡菩提清香,可明镜台人却称呼为神辇。

殷怀背靠着软榻,给自己剥着橘子,见释无机双眼紧阖,端坐在一旁,手里捏着一卷经书,微微阖眼,面色无悲无喜。

他了个哈欠,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于是掀开帷幕问外面骑着马亦步亦趋重苍,“还有多久到?”

“还有半天左右路程,陛下是乏了吗?还请稍微忍耐一下,前方不远处就是驿站了,我们会在那里歇息片刻。”

驿站处有不少路过商客,人流络绎不绝,门口栓了不少马匹,还有专人在帮忙喂草。

马车一停殷怀便迫不及待下了车,他穿着月白色便装,头顶戴着雪白帷帽,看不清面容。

身后释无机脸上带着银面具,只留出半张脸,跟着他只有一位神侍,也是做寻常打扮。

重苍倒没什么遮掩,毕竟也没什么人知道他是谁。

叫了几大碗茶和几张麻饼,殷怀便尖起耳朵去听隔壁桌议论声。

“听说上面那位又病了。”

“要死就死个痛快,磨磨唧唧。”

重苍脸色冷凝,殷怀连忙按住了他手,然后拍了拍,摇摇头。

他心里有些感慨,看来自己名声确实不太好听,

而这时另一边皇宫里,平喜蹲坐在龙鸾殿前台阶下,心里美滋滋盘算着自己升官后要买大房子,正在他越想越开心时,远远地就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道玄色身影。

“.....誉王殿下。”他连忙站了起来,跑到他跟前讪笑了几声,“怎么今日想起进宫了啊。”

殷誉北冷冷视线扫过他脸庞,“听说陛下又病了?”

“确实如此,国师大人说要静养,现如今实在见不了人。”

殷誉北拧了拧眉,沉着脸问道:“不是说国师已经治好了吗

“这.....”平喜眼神开始左右躲闪,“.....奴才也不知道,反正陛下就是突然病了。”

看殷誉北沉默不语,他心中又灵机一动,为了加大渲染突出自己话真实性,开始胡言乱语,“陛下还吐血了,真,誉王殿下你是没看见,陛下还疼死去活来。”

话音刚落,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察觉到旁边有人掠过,一脚踹开了龙鸾殿大门。

平喜见状脸色惨白,他哪里想得到殷誉北会如此大胆,也没想到他会跑来看皇上。

毕竟皇上已经走了快两日了,并没有什么人过问他病情。

大概是因为皇上他以前经常如此生病大家,都习惯了,连殷太后都不怎么过问。

所以这两天都风平浪静,哪里想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他脑海里已经能够预见大房子飞走场景了,但还是决定挣扎一下,开始睁眼说瞎话。

“....陛下已经歇息了。”

殷誉北置若罔闻,扫过空无一人床塌,凌厉冰冷目光直直朝他射来,仿佛带着无形威压。

“陛下在哪?”

平喜被他瘆人视线盯头皮发麻,但还是不忘坚守阵地。

“奴才实在不知道。”

殷誉北厉声道:“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见他面色阴冷盯着自己瞧,平喜有些认怂缩了缩脖子,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回答令他不满意,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想起殷怀临走前交代嘱托,说如果实在瞒不住话就老实交代,反正别人又不会因为他微服出访就治他罪。

于是平喜咽了咽口水,挣扎半天最后还是心一横眼一闭。

“陛下去了蘅洲。”

殷誉北眉头紧蹙,冷声道:“他去那干什么?”

那里现在正乱,还有不少北戎人夹在其中想要浑水摸鱼,可不是个安生地方。

“不知道。”平喜老老实实摇了摇,这他是确实不知道。

“和谁一起?”

平喜又回答:“国师大人。”

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哦对了,还有重苍。”

“.........”

....

殷怀一行人越往蘅州走,所见之景便越荒凉。

土地干涸皲裂,枯树奄奄一息努力伸展枝桠,想要找到哪怕一滴水,地上还有不少动物尸体。

快到蘅洲城时,便看见一群面黄肌瘦人聚在一起,有老人,有小孩,也有青年妇女,都围着一口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