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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传来异样的那个方向急速前行,视野之内向着后方飞快退去的是大片大片,单调的白,厚重积雪将一切都覆盖,期间瞥见过一两点黑色,依稀仿佛…是一处焚烧后的断墙残垣?
只是也来不及细看,因为随着越来越接近,飘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烈。
与此同时,附近积满厚雪的地上,陆续出现了凌乱的践踏痕迹,绝大多数是足印,有很多人曾慌不择路四下奔逃,极少部分是战斗过后留下的。
而经过这片区域之后就是目的地。
堆叠着几个大木箱的地方,血腥味正是从那后方散发出来。
我在距离还有十几米时放缓速度,选择迂回绕过堆放在那遮挡视线的障碍物,却不想改变路线之后视角变得开阔,下一秒就看见地上泼洒了大滩猩红色。
紧接着又看见,积雪与血污中半掩半埋的黑羽…
不知怎么,眼前这一幕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白与红与黑,鲜明刺目的对比色,猛地印在视网膜上,刹那间,记忆的深处,依稀仿佛有同样的画面如吉光片羽般掠过。
行进间恰恰抬起的一脚,悬空停顿一瞬又落下,我快步抢上前去查看这个,被挡去大半身形的,正在步入死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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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躺在雪地里。
纷纷扬扬的雪飘落在他身/下那袭墨黑羽毛大氅上,积雪与血污中半掩半埋的黑羽,仿佛深冬时冻死在荒野的乌鸦。
深红兜帽藏起大半浅金柔软的发,紧闭的双眼,右眼下方纹着倒置的深蓝荆棘王冠,浓墨重彩的小丑妆被血污染…
印满桃心的粉衬衣,胸腹位置同样开着浓艳腥膻的花,是燧/发/枪在近距离射/击,击中他所造成的创伤。
短时间内先后经历过两次战斗,原本就已经身负重伤的状态下再次遭遇强敌,最后的枪/击更是彻底夺走了他生还的希望。
可他是笑着的,血污满面伤痕累累,看起来惨不忍睹,然而,他嘴角凝固的那抹笑意却无比温柔。
唐吉诃德.罗西南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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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脑海中传来一记轰然巨响,同时,有什么极端令人难以置信的领悟,冲毁了全部理智与反应。
记忆碎成千千万万片,数也数不清的片段画面,仿佛狂风中的飞絮在眼前转瞬即逝。
有些是属于久远时光里刻骨铭心的往事,有些明明毫无印象却似曾相识。
无数份真假难辨的记忆碎片,如剧烈翻涌的海潮,搅得头疼欲裂,我只能凭借下意识本能的做出反应。
踉跄的走上前,半跪在他身边,颤抖着探出手————
他的身体比石块更僵硬,比积雪更寒冷,剧烈抖动的指尖,根本探寻不到他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呼吸。
试过几次仍旧是一无所获之后,我极度不甘地俯低下去,一把扯开他身上这件粉桃心衬衣的全部扣子,避过胸腹间那些狰狞的枪/伤/创痕,按到他的心口…
又过了半晌,隔着冰冷僵硬的血肉,指尖终于感知到肋骨下方,胸腔里那颗已经停止搏动的心脏残余的最后一点余温。
或许下一瞬,指尖下这将死未死的身躯,就会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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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之前,梦境领域已经张开,若有似无的浅灰雾气自虚无深处奔涌而出,转瞬吞没此地百米范围内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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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时隔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