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听见,素手抬起,手中花瓣翩跹,折扇上景象便随之而变。
慈宁宫里,赵璃正持眉笔为钱太后画眉,边道:“那司马徽也忒不识抬举,咱们在江南推行丁税屯田,关他个武将何事?竟巴巴派儿子去调查,还拿什么万民书回来,要在朝堂上参我?哼,他不想想,都察院、御史台是干什么的?这事,他那个左都御史的亲家都不敢管,他倒是心大,竟然横插一杠子。”
钱太后如今正是和赵璃浓情蜜意时候,哪里在乎什么朝堂“琐事”,闻言头都没回道:“他不懂事,罢了他的官便是,值得你劳神?你还别说,你现在画眉技艺是越来越好了,莫非是在府里拿那老货练过手吧?”
钱太后说着,抬手在赵璃胳膊上轻轻一拧。
赵璃见她吃醋,嘿嘿低笑,不由分说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竟要白日宣——
申屠景看不下去,蹙起眉,娥皇慌忙换了场景,这次倒是五人齐聚了,还多了工部和吏部两位尚书。
还是赵璃先开口,“哼,没想到那司马徽老匹夫当真有些本事,竟被他拿到了咱们占地围湖的实证。”
张昶擦着汗道:“回相爷的话,围湖的事本也不打紧就是今年江南涝灾,还冲毁了堤坝。那堤却是前年才修的。还有赈灾款,咱们扣了七成,不成想下面的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拿两成,最后一成实在不够,他们就紧着几个州府施了粥,其余的、其余的封了城。听说饿死了许多人,还起了瘟疫。却、却也有漏网之鱼,有、有些难民不知怎的也撞进了那司马家老大手里,如今已被保护起来。咱们的人找了许久也不曾找到。”
赵璃管着户部,银钱都是从他手里拨出去的,哪能不知其中猫腻?
张家是他的钱袋子,张昶人虽在刑部却没少为他干活。凡是从户部拨出去的银钱,不管是给兵部造军械还是工部营水利或者赈灾救济,没有赵璃不命张昶截留的。
现如今因封城死了人,还闹起了瘟疫,这么大的事,一旦捅破就不止他这个首辅吃挂落,负责赈灾的钦差、江南从上到下大小官员、工部修堤的官员工匠,甚至吏部选官主事……没一个都讨得好去!
更别提这些截留的好处,早进了各人的腰包,便是不吃挂落,单单让他们把到嘴的好处吐出来,这些人就能把他司马徽生生撕下好几层皮来!
本来若司马徽只提他赵璃违制在江南屯田围湖纵奴行凶草菅人命的事,他为了保全首辅名声,还有三分忌惮。
可如今听说他这般大手笔,竟像是要一举捅破天,把满朝文武拉下马,赵璃反倒不担心了,闲闲来了一句,“他倒是会生儿子。”
多的话却一句不肯说了。
赵璃不说话,工部尚书先坐不住了,溃堤的事他头一个难辞其咎,早如热锅上的蚂蚁,咬咬牙道:“这司马老儿不想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能饶了他!他一届武夫,能干净到哪里去?军营那些事当谁不知道呢!就一个吃空饷就够他喝一壶了,更别提——”说着,比划个手势,压低声音又道,“私藏兵器、畜养战马可是谋逆大罪。我可听说了,那司马府上各式各样的兵器都有,更别提宝马良驹了。”
这工部尚书话说得不可谓不直白了,可他越是这么说,赵璃越稳坐钓鱼台,一句准话也不给。
工部尚书无奈,转头看向都察院使。这次赈灾的钦差就是他的小舅子,都察院上下从里面捞了多少钱,工部尚书也略有耳闻,
都察院使也是个惧内的,只因他夫人娘家势力极大,他能有今天全靠岳家帮衬,如今小舅子要出事,他若是敢站干岸,他夫人就敢拿菜刀剁了他。
都察院使瞅了瞅好整以暇端坐不动的赵璃,开口道:“最近兵部新要了一批军械,兵部、工部各做一半,就算耿飞鸿把兵部看得死严,老吕你的工部总还能说得算吧?”
工部尚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司马徽家里的兵器和宝马都再寻常不过,或经过报备,他们也能无中生有定他个谋逆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