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叹气,“哎,我这是什么命啊,招惹了一船的病号。”他干脆在旁边坐下来,吹了一夜的菩提清心曲,反正不管是这个生了心魔的,那个白日里因他受伤需要调息的,还是刚学入门心法的,都用的上。

第二天一早,画舫往太湖方向驶去,大约是担心容雪折的缘故,周絮也没提要下船,只不过过了一夜就对张成岭翻脸了,拒不收徒。

温客行轻笑着对张成岭说:“傻小子,这便把你吓住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最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缠他啊,岂不闻烈女怕缠郎。”见张成岭神情不对,温客行忙改口,“呃,那个,有志者事竟成。”

“温兄,你又在教坏小孩子了……”容雪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容兄,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温客行还想调侃,却被容雪折的打扮镇住了,容雪折今日穿的是以藏蓝和灰色黑色为主的燕云套,眉间出现了一线红痕,整个人的气质与昨日迥然不同,他感叹得拊掌,“容兄啊容兄,你今日这模样,在江湖上怕是要被称一声妖道。”

容雪折轻笑,“不如换个称呼,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的道号冲虚子也行。”

温客行多聪明的人,他瞬间就明白了,容雪折恐怕暂时不想听到容这个姓,其实他也不喜欢容这个姓,他从善如流的改口,“好啊,雪折。”

“昨夜多谢你们,老温。”容雪折记忆没断片,他之前跟张成岭说自己没有自怨自艾,但被寒气折磨了这么多年,又被随便丢来丢去的,他怎么可能没有怨气,昨晚那曲子不过个诱因,就算没那曲子,想来这心魔也不过是来的晚一些。

“别那么客气,你帮我把阿絮拐上船,我求之不得呢。”温客行一派大度的模样,他对容雪折的实力是越来越没底了。

容雪折低低的笑起来,温客行一直嚷嚷着要看周絮的真面目和白衣剑,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帮他拐了人上船,于是道:“那希望你早日心愿得偿。”

“承君吉言。”

温客行虽然平时看着不正经,但是他心却细,整个船上再听不到半个容字。

就连周絮来还剑的时候都改口叫他雪折了。

容雪折接过夜话白鹭,但对于周絮手中的另一把剑,却摇了摇头,“这把剑名叫玉清玄明,跟着我,辜负了,听老温说你要收张成岭做徒弟了,这把剑当做我的贺礼吧,那孩子心性上佳,得徒如此,可喜可贺。”

周絮本想解释自己没收张成岭,但是当他看容雪折的时候,突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在试着跟他们,跟这个世界建立一点联系,否则迟早被心魔吞噬。

他能帮的不多,但也愿意收下这把剑,给人一点希望,他此生做多了恶事,只能趁着还有命在,能帮一个是一个了,便应道:“待来日你收徒时,我少不得也要准备一份像样的贺礼呀。”

从水路到太湖比陆路顺利的多,顾湘没下船,于是他们几个男人把张成岭送到太湖派椅子还没坐热,泰山派求救之人就到了。

听着五湖盟的沈慎、赵敬和泰山派的傲莱子言语交锋,容雪折的想法倒是跟周絮不谋而合,这些人不过各怀鬼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