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休息了一会，脸色变好，显然镇定了。他走过来有礼的道谢：“谢谢你。”但显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也就杵在哪里。

“你是谁家的呀，怎么爬树上去了？我一直爬不上去，你快教教我吧。”贾瑛兴趣转移，他

他可是很少见到比他大一些的人，珠哥哥年级太大不好玩，琏哥哥不和他玩。

男孩个头比贾瑛高一些，应该是五岁左右的年纪。贾瑛得仰着头说话。

男孩抿抿嘴，然后自报家门，并说明缘由：“我叫柳湘莲，我来拜师。”

贾瑛挨在柳湘莲身侧，问他：“你也要喜欢读书啊？那你读过那些书，有我姐姐读的多吗？”贾珺按住贾瑛，让他不要瞎显摆。

男孩低垂下头，“我习武。”

贾瑛哇的一声感慨，“好厉害，怪不得你会爬树。”

三个人还没说几句话，王子腾夫人和王夫人走到院子里，原来有丫鬟去禀告了王子腾夫人了。王子腾夫人见人没伤着，先安慰他们，让丫鬟们去厨房里取菱粉糕和鸡油卷儿过来给贾珺、贾瑛、柳湘莲吃。又让府医过来看他们是否受惊。

王子腾和贾珠也走了过来。

“柳家儿郎，你怎么没随你父亲离开？”王子腾问道。

“我要跟您习武。”柳湘莲道。

“你父亲自有武艺，柳家以剑法闻名，我问你，为何偏要跟我去？”王子腾再问他。

柳湘莲此前跟着父亲拜访了几次，王大人一直不同意收他为徒。这次也是他执拗，偷偷瞒着家里人，然后爬到树上躲避起来。可他还是和以往回答不上来，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尤其是那个救他的小姑娘面前，他愈发窘迫起来。

贾珺侧身抬头问他，“你可是要学万人敌？”

柳湘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慨声道：“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1

王子腾看了眼贾珺，为外甥女的急智和聪颖赞叹。他听妹妹讲，外甥女天赋异禀，林探花还特意过府教她，就连史侯爷也经常从江南送来各种西洋书籍。连他那个读书读的呆性的迂腐妹婿，也待外甥女与别个不同，完全没有严父的做派，起初只是抱她在膝上教她念书习字，还背着人，不好意思。后来居然抱着外甥女摘院子树上的花，简直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只以为是元春和珠哥儿好为人师，其他的人不过是见她长得可爱，又生的吉利有福气罢了，至多只有一些咏柳之才。今日一见，才知是真不俗，原是他着相了。贾史王薛四族跟随国家建立一起兴盛，也经历了四代了。

薛家因为依附太子而兴，也因为太子而衰，一等太子再被废，薛家便成为弃子。史家最聪慧的史侯爷身体不好，不入仕途，避到江南养身。史家其余两个也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莽夫。而贾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贾家族长去修道，一心想着成仙。东府子嗣不旺，还都是好色的废物，半点用处都无，尽是做些扯后腿的事情。最多两代，泯然众矣。西府贾赦好色无能，贾政做官平平。四代之中，唯他还能支撑些，可他也太辛苦了。

他更无子孙继承，那点事协理四族的心思更淡了些，倒有一些说不得心思。从前有这样的念头：生前富贵无双，官至极品，哪管身后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