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云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藏不住的担忧。
“你先去审常玉荣吧,”许振看向房间角落,常玉荣仍被捆着扔在那里,“不过他好像疯了。”
许行云走到常玉荣跟前,发现这家伙已经醒了,缩在角落里不住发抖,也不说话也不理人。
为防暴露身份,许振给常玉荣蒙上眼罩、赌上耳塞,连嘴也塞了。
许行云拿掉耳塞和嘴塞,安抚了几句,并不见效。
“像是因惊吓过度导致的精神失常,”她说,“患者心跳过速,血液流动加快,肾上腺素分泌过高,一直沉浸在恐惧中缓不过来。有神经衰弱症状,听不得风吹草动。现在他应该能看到幻觉,出现幻听,还有解离感,就是觉得自己被分裂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这副模样多久了?”
“两三天了。”
“得赶快处理一下,这样时间长了容易猝死,就算不死也容易诱发精神分裂症。”
“该怎么做?”
“先送我们出去。”
许行云带着常玉荣来到书房,尝试给他喂了一片巴比妥。这是一种安眠药,会让人精神极度放松,卸下一切防备。
许行云手里这种药又有“吐真剂”的别称,一片下肚,配合相应的催眠诱导,基本上问什么答什么。
许振看着他妈审讯常玉荣,决定不去追究她的手法为何这么熟练……
但她这次失手了,常玉荣这张嘴硬得可以去做城墙,看起来,谁也别想从他口中撬出半点内幕。
许行云紧紧皱眉,“这不应该,他连自己勾结政要杀人灭口的事都说了,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十年前的拐卖案?”
她的手段也不是毫无成效,常玉荣吐出来的东西够他蹲八百年了。
但他始终将拐卖人口的罪行死死捂着。
当年参与拐卖的手下都有谁?作案多长时间拐了多少人?这些人去向如何?
许行云反复询问,他就只有一个答案:不知道。
“算了。”许振说,“先给他养养病吧,说不定是惊吓过度把脑子吓坏了,一时想不起来。”
许行云别无他法,也只好这样做。
花木槿在沉星城里呆了整整一夜,晚上躺在透明地面上枕着赛博朋克建筑群入睡,感觉自己已经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第二天,许振戳醒被自己反复打晕的莲老师,介绍给她。
“这是你的格斗老师,名字叫美味莲。”
“谢谢,”莲老师说,“我的名字叫aoryan·stt……”
“莲老师好。”花木槿乖巧鞠躬。
莲老师:“……”
“我的头还有些痛,今天就要上课吗?”亚摩利安摸着自己快要塌掉的脑壳,眼神隐含控诉。
“今天就要。”
“啊——”老师和学生同时发出不情不愿的长叹。
“搬砖人和小孩不配提意见,”霸道城主许振说,“快去上课。”
花木槿不想上课,他想上。
格斗,枪械,反侦察……还有英语,他都想学。
但是身为高逼格的“外星大佬”,怎么能主动要求学这些东西呢?
也只有逼着妹妹上课然后自己旁听一下这亚子。
许振和花木槿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在沉星城上课。
许行云研究着常玉荣的病情。
千列岁杀无所事事地当着他的客厅摆件。
就这样过了几天,许振发现,自己的妹妹和妈妈都被外星佬给俘获了。
花木槿就不多说了,不争气的东西。
就连许行云也逐渐放下戒备,对千列岁杀态度转好。
许行云对许振说:“他的性格和你有点像,都不爱说话,性子犟。不过这人很能隐忍,谋定而后动,就像一条潜在暗处的毒蛇。”
许振说:“那你还觉得他可以信任?”
“许振,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吗?”许行云说了一段让许振后来一直记在心里的话。
“最可怕的是那种心有大道,为了理想不顾一切的人。你是这样的人,这个岁杀也是这样的人。”
“你的道是前进,是飞往高空,朝着星星的方向前进。你渴望探索这片开阔的天地,寻找更高的境界,寻找人类真正的自由和价值。你会高高在上地俯视这个世界的坎坷和崎岖,找到一条通往理想的光明之路,你是一个开拓者。”
“千列岁杀的道是跋涉,不择手段地跋涉。也许他能远行万里,但也势必泥足深陷。他注视的是生命的苦难和希望,注视的是同胞和家国的命运,他是一条毒蛇,但身体永远无法离开土地,那是他割舍不掉的东西。”
“你们性格相仿,脾气相投,说不定能成为好友。如果你信任我的眼光,我觉得未尝不可一赌。”
专业人士的眼光都不信任,难道信任自己的吗?
许振心中已有决断,但他还需要准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