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叫顾寒,一介布衣,读书平平,遂灭了科举的心思,扛起出头去种地。与谢秋珩这些日子偶然相识,因为性情相投,交往才频繁起来,两个人清晨最闲,便时常这个时候聚一聚。顾寒洗掉手上的泥土,邀两人进小屋坐一坐。
三间小屋安排的整齐有序,虽小却不嫌挤,明间一张桌,长案靠墙,上挂了一幅顾寒自己画的一幅枫林图,颜色艳丽,虽比不得大家,可独有一番风趣,两旁挂了一对联牌,上书:地望岁功还物小,天将生意与人间。
细长的花瓶里插了几枝桂枝,旁有一个果盘,上头摆着小南瓜。
“随便坐坐。”顾寒去卧房换衣服,出来时穿了一身青灰直裰,袖子半挽起来去了灶房,生火做饭。
谢秋珩与她坐在屋门前晒太阳,那只大手不出意料又盖在了林春生的手背上。
她胳膊肘抵了抵他,谢秋珩眯着眼睛歪头靠在了林春生的肩膀上,笑吟吟道:“阿珩想三清山了,以后重建三清观,你跟我一道回去好不好,我来养师父。师父想吃什么徒儿来坐,三清山脚下也有一片枫林,秋日水里的倒影就像是夏日的晚霞。小时候师父常带着我去那里洗剑。”
“你若不动手动脚,这些好说的。”她不动声色抽开手,这些天他总是若有若无地撩拨自己,长久下去,她怕是也会动心罢。
林春生手搭在眉骨处,微微挡住一些阳光,头靠在椅子后的墙上面,想了想道:“等以后再说罢。”
她白净的面容暴露在谢秋珩眼里,古朴的没有一丝花纹的木簪绾起青丝,露出光洁的耳垂。她这副疲懒的样子显出几分漫不经心,话里行间是逃避。
“好吧。”
谢秋珩的一点喜悦被打掉,手移开来去了后灶房。
顾寒笑了几声揶揄道:“你舍不得带她出来,怎么今日来我这里?”
“出来吃饭,你若不去做个厨子实在可惜。”谢秋珩不在意,坐在一旁择菜。
“她这个人山上待久了,你若是能骗她准能将她骗的死死的,这辈子都跟着你。”顾寒道。
“你如今也挺好的。”他说着一刀断一头,菜刀把儿应声折断,糙背差点砸到了脚上,顾寒愣了。
“傻站着做什么?刀断了还不换一把?”谢秋珩嘲笑他,“刀都听不下去了。”